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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利文献里已消失的“sāvittī-gāthā”
在缅甸,佛教僧人中没有人未听过“sāvittī”。因为这个字曾出现在《迦旃延文法书》(Great Kicci Grammar)、《巴利同义词字典》(Abhidham),这是佛教僧人必学的基础课程。但是,知道名为“sāvittī-gāthā”(娑毗提偈)的偈颂的人,实在罕见。对于出现在律藏《大品.药犍度》(Bhesajjakkhandhaka)、经藏《中部.中间五十分》(Majjhimapannasa)、《经集》和《塞罗经》(Sela Sutta)里的这段巴利语句:“Sāvittī chandaso mukhaṃ”,古代《大文法巴缅对译》(Great Grammar Nissaya)所给的意思,和注释书的表达颇不一致。即使在该巴缅对译和其他著作中提到“sāvittī-gāthā”,那在《经集.孙陀利跋陀德瓦迦经》(Sundarika Bhāradvāja Sutta)的注释书里被称为“ariya-sāvittī”〔圣偈〕的“Buddhaṃ saraṇaṃ gacchāmi”只是被提及而已,它并未显示《律藏大品》和《塞拉经》里所说的“sāvittī-gāthā”的基本意思。在《塞拉经》的注释书里,只说“sāvittī-gāthā”是《吠陀》(印度教的典籍,以古梵语写成)唱诵的前导偈,不过并没有显示出偈颂(gāthā)的内容。没有叙述其内容的原因,似乎是认为没有那样做的必要。《巴利同义词字典》(Abhidhanapadīpikā)中说,“sāvittī-gāthā”是吠陀开场的三行偈,共有二十四个音节。虽然在该字典的疏钞和巴缅对译中,还有记述一些其他的讯息,但还是没有揭示吠陀的“sāvittī-gāthā”的内容。在《中部.中间五十分》的疏钞里,才有记述吠陀的“sāvittī-gāthā”的基本特征,其编者是《清净道论大疏钞》的作者法护大长老。[202]但是,在那疏钞里所记述的“sāvittī”只是作为开场引言,没有实质内容的说明,因此“Veda sāvittī”仍然隐晦难以得知。马哈希尊者找出了这湮没无闻的“Veda sāvittī”,并将之编印出版,作为《清净道论大疏钞巴缅对译》外道思想部分的附录。就此,尊者曾说,他能够予以解说,是因为他得到一本英语所写的关于“sāvittī-gāthā”的小册子。
对于“sāvittī-gāthā”的解释与说明,因为重现了巴利文献中早已不为人知的语词内涵,所以非常值得注意和记念。由于今日已很难找得到《大疏钞巴缅对译》,为了研究者方便,将上述的解释与说明记述于下:
《大疏钞外道思想难处之巴缅对译》关于“sāvittī-gāthā”的附录
“sāvittī-gāthā”(娑毗提偈)有两种:一种是世俗的、婆罗门的“sāvittī-gāthā”,另一种是佛教的“ariya sāvittī-gāthā”。因为「三归依偈」──“Buddhaṃ saraṇaṃ gacchāmi, Dhammaṃ saraṇaṃ gacchāmi, Saṅghaṃ saraṇaṃ gacchāmi”[1]〔我归依佛,我归依法,我归依僧〕,在《经集注释书》[2]中被解释作“ariyasāvittī[-gāthā]”〔圣娑毗提〕,所以说“Tasmā bhavantaṃ sāvittīṃ pucchāmi tipadaṃ catuvīsatakkharaṃ”。[3]熟悉巴利的智者完全了解这偈子的意思。但是,在《迦旃延文法书》「连音(sandhi)部分」所提到的《梵书》的“lokiya sāvittī-gāthā”(世俗的娑毗提偈),和《塞拉经》[4]所说,即“sāvittī chandaso mukhaṃ”,二者相当一致。似乎只有少数人彻底了解它的意思,它的意思被解作“chandaso mukhaṃ”──〔吠陀〕梵文典籍的前导或开头;而不是「吠陀(chandaso)或『吠陀的念诵』是前导(mukhaṃ)」。虽然这偈子在佛教并没有什么价值,但因为它出现在经藏的《中部》[203]和《小部》,所以有必要了解这「娑毗提偈」的意思。因此,接下来将会给予简短的说明。
在说明《塞拉经》的叙述 (Ps III 278 and Sn-a II 177)时,曾解释:在诵吠陀时,因为必须先唱诵「娑毗提偈」,所以说“sāvittī chandaso mukhaṃ”〔娑毗提偈是吠陀的前导〕。这个说明(Ps-pṭ III 184))又被解说为“Bhūr Bhūva Sva iti sāvittī pubbakattā mukhaṃ pubbaṅgamaṃ”〔所谓“Bhū (r)、Bhūva、 Sva”的娑毗提,是前导、开头、前行。〕阿巴亚拿马西亚多(Abayārāma Sayādaw)曾教导说:这疏钞所依赖的婆罗门(婆罗门教)原典,是《摩奴法典》[5]第二卷的第81偈。所说的偈子如下:
Oṃkārapūrvikās tisro mahāvyāhṛtayo ‘vyayāḥ,
tripadā caiva sāvitrī vijñeyaṃ brahmaṇo mukham.
oṃkārapūrvikās,由A-U-Ma此三字连在一起,形成单元音的复合字“oṃ”,
tisro:〔后有〕三个
avyāyā:不坏的
mahāvyāhṛtayo:伟大之词,即Bhū (r)、Bhūva和 Sva[6]*,
tripadā:和由三行构成的
sāvitrī:娑毗陀利颂(梵文“sāvitrī”(娑毗陀利)=巴利“sāvittī”(娑毗提)),
vijñeyam:应知为
brahmaṇo:吠陀的
mukhaṃ:前行者。
“A”指毗湿奴(Viṣnu);“U”是湿婆(Sīva)的名字;“Ma”是大梵(Brahma)的名字。三个字复合为一个梵语“oṃ”。《摩奴法典》第74偈说,诵吠陀时,开始和结束时应念「嗡」(oṃ),如果一开始不念「嗡」,可能会逐渐忘失;如果结束时不念「嗡」,将无法维持稳固。婆罗门非常重视「嗡」(oṃ)。[204]念这个对毗湿奴、湿婆和大梵表示敬意的「嗡」,是行不通的。[7]
在那本阐明其意思的典籍(dīpāni),「娑毗提」被解释作“mahāvyahati yo bhur bhūva sva eccetā”。在《莫尼威廉梵英字典》(M. W. Sanskrit-English Dictionary)里,诵念七种(不好理解的)世界的名称:“bhūr、bhuvar、svar、mahar、janar、tapar、satya”,就称为“vyāhṛti”;而七种中的前三个,即“bhūr、bhuva、sva”,被称为“vyāhṛti”。之前已解释,婆罗门通常在念吠陀前,先诵「嗡」(oṃ),然后念“mahāvyāhṛtayo”;而“mahāvyāhṛtayo”就是在诵念“bhūr、bhuva、sva”。在《摩奴法典》中,参照了古代四句偈的第76偈:
Akāraṃ cāpy ukāraṃ ca makāraṃ ca prajāpatiḥ,
vedatrayān niraduhad bhūr bhuvaḥ svar itīti ca.
意思是:名为波阇波提的梵天,从三吠陀抽绎出“A”字母、“U”字母和“Ma”字母,以及“bhūr”、“bhuva”和“sva”。
然而,如《中分五十经》的疏钞所示的这三个字:“bhūr、bhuva、sva”,尚不符合「娑毗提偈有各8音节的3句,共24个音节」的叙述。符合该说明的真正的“sāvittī-gāthā”是如下所述那样:
Tat savitur vareṇyam
bhargo devasya dhīmahi
dhiyo yo naḥ pracodayāt.
如果译为巴利文可作如下:
Taṃ savitu vareṇyaṃ
bhaggo devassa dhīmahi
dhiyo yo no pasodaye. [205]
上述的「娑毗陀利偈」,出自《黎俱吠陀》(Ṛg-veda, 3.62.10)。偈颂的第一行,少了一个音节。因此,为了让“ṇyam”成两个音节,要分作“ṇa”一个音节、“yam”一个音节。诵“ṇayam”时,要发音作“ṇiyam”。在一开始,和“oṃ”这音节一起,“oṃ tat savitur vareṇyam”应算作八个音节。上述共三种版本。它的意思有不同的解释。下述的解释是其中之一:
Yo savitā:太阳王或太阳神,
pasodaye:能够激发、鼓励
no:我们的
dhiyo:心识,或「致礼的行仪」。
tassa devassa:这天神
vareṇyam:众所希求的
bhaggga:光辉、荣耀
dhīmahi:我们谨记在心,沉思。
依据上述的意思,显然“sāvittī”(梵文sāvitrī)是赞诵礼敬太阳神的偈颂。
今日,婆罗门在唱诵《吠陀》时,首先念“Oṃ Bhūr bhuva sva”或者“Oṃ tat savitur vareṇyam bhargo devasya dhīmahi dhiyo yo naḥ pracodayāt”,或者“Oṃ Bhūr bhuva sva tat savitur vareṇyam bhargo devasya dhīmahi dhiyo yo naḥ pracodayāt”。唯有先如此诵念,之后才会唱诵《吠陀》经文。因此,我们足以了解,接受佛陀教导的婆罗门凯尼亚(Keṇiya)曾很熟悉、重视娑毗陀利偈,欣喜的认为:“sāvittī chandaso mukhaṃ”。(注:在此结束关于娑毗陀利偈的部分)[206]
虽然「娑毗陀利偈」对佛教徒没有什么特别意义,马哈希尊者仍从梵文典籍搜寻相关讯息,认为应该要对它有基本的了解,毕竟它的名称出现在佛教的经典之中。
事实上,许多人是在马哈希尊者出书说明后,才清楚知道这娑毗陀利偈。
当尊者再被问到有关「娑毗陀利偈」(sāvitrī)的事时,他指出,这偈颂也出现在《天譬喻》(Divyāvadāna)。在这本佛典中,娑毗陀利偈被称为“brāhmaṇānāṃ sāvitrī”,另外也提到“kṣatriyāṇāṃ sāvitrī”、“vaiśyānāṃ sāvitrī”、“śūdrāṇāṃ sāvitrī”[8]和其他的“sāvitrī”。在这本书中,“bhūrbhuvaḥ svaḥ”被称作“śūdrāṇāṃ sāvitrī”(这些娑毗陀利,见Divyāvadāna,333-334页)。马哈希尊者便是如此研究巴利文献中已消失湮没的问题点。
婆罗多国王的盟约
在《注释书》中,如果提到“samphappalāpa”──「绮语」时,通常会用“Bhāratayuddha-sītāharaṇādi-nirattakakathā”来解释。同样地,“tiracchānakathā”〔畜生论〕的解说,也会用“Bāratayuddha”来解释。这些注释书说的是,婆罗多国王(Bhārata)的战争,罗波那魔王(Ravana)偷走悉多皇后(Queen Sita)等等的描述,只是无意义的神话或虚构的故事。这些事,如果说得很认真、诚挚,好像这些是事实,那么就等于是在说轻率无意义的话,即「绮语」。这种闲聊与道、果相违,所以等于是“tiracchānakathā” 〔畜生论〕,即低下或无利益的谈话。
在《罗摩衍那》(Rāmāyaṇa)中,提到皇后悉多被绑架。缅甸人普遍都知道罗摩(Rāma)的故事,因为罗摩的本生故事,从古王朝时代便已书写流传[207];另一方面,因为罗摩本生故事至今仍是话剧、戏剧表演的戏码。描述婆罗多国王的战争时,会提到摩诃婆罗多(Mahā Bhārata)的故事。然而,缅甸很少人知道摩诃婆罗多的故事,只有受英语教育的人藉由读英译本才能获得相关的信息。提到绮语时,摩诃婆罗多的故事是免不了要谈的,应该要有基本的了解。因此,马哈希尊者在《损减经(Sallekha Sutta)讲记》提及摩诃婆罗多的故事。因为摩诃婆罗多的故事,不为缅甸人所熟知,这个说明成为该书的一大特色。解说时,故事里的「黑公主」(Kaṇhā Devī),不仅是五百五十《本生》之一,《库那拉本生》(Kuṇāla Jātaka)里的「黑公主」(Kaṇhā Devī),也和许多故事里的名字相近,如曼达王(King Maṇḍa)的五个儿子。显示这共同点时,似乎马哈希尊者也同时崭露了他观察分析的天赋、他的多才多艺和对佛典知识的深广造诣。
马哈希尊者的梵语和英语
缅甸许多人认为僧人不需要知道如英语等的外国语言,尤其是,他们不喜欢年轻僧人学习那些语言。有些人甚至心怀偏见,认为学得外国语可能会使僧人变成异教徒。但是,如果马哈希尊者不熟悉梵语和英语的话,他就无法以高水平的程度写出《清净道论大疏钞》关于外道思想的部分。事实上,如果马哈希尊者欠缺英语和梵语(尤其是梵语)的知识,他便无法写出《清净道论大疏钞巴缅对译》。[208]这巴缅对译的编写,清楚地指出僧人学习语言的需要性。
大多数的人以为,马哈希尊者是到了教法禅修中心之后,才学习梵语和英语,其实并非如此。马哈希尊者从年轻时,就开始学习这些语言。他住在陶威格雷寺时已在学习梵语,因为没有老师,他靠阅读阿巴亚拿马西亚多(Abayārāma Sayādaw)的书:《箴言书梵缅对译》(Hitopadeśa Nissaya)、《目达博达对译》(Muddhabodha Nissaya)、《目揵连巴缅对译》(Moggallāna Nissaya),来自我学习。为了知道正确的发音,他每天去向马哈勉西亚多(Mahāmyaing Sayādaw)学发音约一个小时。马哈勉西亚多年轻时曾和锡兰的僧人一起共住,所以他的发音很好。由于本来已完全具足巴利语、文法的知识,又加上他的天资聪敏,他不需太大的努力便通晓了梵语。阅读《内观禅修方法》一书的前言和结论,就可清楚了解他那时便已对梵语知识有很好的掌握。
至于英语,他从沙弥时期便开始学习。那时候,他有一位住在奇霸村(Chiba)的远亲,名为山帝马(U Sandhimā)的比丘,懂得英语。尊者在奇霸村过一个雨安居,那时便跟随他学习英语。之后当他住在曼德勒时,他继续英语的学习。到了毛淡棉,因为寺院是森林寺院,没有机会使用英语,他暂时放弃学习英语。[209]之后,日本占领缅甸期间,他住在谢昆村,偶然得到英语写的《阿育王石柱与摩崖碑文》和《世界奇迹》两本书,他便加以阅读。到了仰光教法禅修中心后,为了与来到禅修中心的外国人交谈,英语变得更为重要。因此,在懂英语的护持者之协助下,他又再度致力于英语的学习。在那些护持尊者学习英语的人之中,邬佩庭(U Pe Thin)是前任勃固省省长的助理,很尊敬马哈希尊者,给予马哈希尊者最好的英语教学。有了这些人的帮助,马哈希尊者能够阅读、理解印度哲学等各种的宗教书籍。
虽然他的英语程度有限,但是他已到达能够用英语教学、讨论佛法的程度。我曾有一次去拜见尊者,发现他正在阅读惠特尼先生(Mr. Winternitz)的《印度文献史》(History of Indian Literature)。马哈希尊者为了让自己学会英语,曾经努力到这样的地步。
马哈希尊者的著作
在编写《清净道论大疏钞巴缅对译》等卓越的佛法书籍之过程中,马哈希尊者也编写了较小篇幅、对一般大众有利益的佛法书籍。这些书包括尊者在许多不同地方(包括教法禅修中心),所教导的佛典讲记。在讲说时即同步录音,之后才誊写出版成书。马哈希尊者三十八年来创作许多书,至今已出版七十六本佛法书籍。将其中较具代表性者,表列如下:[210]
《内观禅修方法》(共两册)Vipassanā meditation- volume I & II
《业处阿阇黎的日记》Diary of Kammaṭṭthāna Sayādaws
《大念处经巴缅对译》Mahā Satipaṭṭhāna Sutta Pāli Nissaya
《大念处法》(略本) Mahā Satipaṭṭhāna Dhamma- (abridged): Four Parts.
《大念处法》(身随观)Mahā Satipaṭṭhāna Dhamma (Kayānupassanā Part)
《受随观法》Vedanā Nupassanā Dhamma
《内观禅修实修练习》Practical Vipassanā meditation exercises
《清净与阶智的进展》Visuddhi and Progress of Insight
《清净智论》Visuddhi Ñāṇakathā
《修习业处禅修的目的》Purpose of Practising Kammaṭṭhāna meditation
《转法轮经讲记》Dhammacakkapavattana
《无我相经讲记》Anatta Lakkhaṇa Sutta
《生命的问题》The Problem of Life Existence
《印度尼西亚弘法之旅记事》Memoirs on Promotion of Sāsanā in Indonesia
《内观基础》Fundamentals of Vipassanā meditation
《清净道论大疏钞巴缅对译》(外道思想部分) Visuddhimagga Mahāṭīkā (Samayantara portion) Nissaya
《缅译清净道论》Visuddhis Magga (In Myanmar) -Four volumes
《圣住经讲记》Ariyāvāsa Sutta
《蚁蛭经讲记》Vammika Sutta
《清净道论大疏钞》Visuddhimagga Mahāṭikā Nissaya
《死前经讲记》Purābheda Sutta
《缘起法讲记》 Paticcasamuppāda Dhamma
《重担经讲记》 Bhāra Sutta
《梵住法》 Brahma Vihāra Dhamma
《随喜法》Kyaung Anumodhana Dhamma [211]
《世间法》Lokadhamma
《损灭经讲记》(两册)Sallekha Sutta- Two volumes
《雪山住经讲记》Hemavata Sutta
《在大学讲内观》‘Takkatho’ Vipassanā
《法嗣经讲记》Dhammadāyāda Sutta
《摩罗迦子经讲记》Mālukyaputta Sutta
《大会经讲记》 Mahā Samaya Sutta
《念处内观禅修基本实修练习》Practical Basic Exercises in Satipaṭṭhāna Vipassanā Meditation
《内观禅修》(略本)Vipassanā meditation (abridged)
《帝释问经讲记》Sakkapañha Sutta
《具戒经讲记》Sīlavanta Sutta
《正行经讲记》 Sammāparibbājaniya Sutta
《佛法的旅程》Journey through Sāsanā
《马哈希的诵念法》 Mahāsī vutta Recitation Dhamma
《关于涅盘的法》 Nibbāna Paṭisaṃyutta Kathā
《迅捷经讲记》Tuvaṭaka Sutta
《戒律纲要》 Vinaya Vinissaya Saṅgaha
《二十五周年纪念谈话》Silver Jubilee Dhamma
《经由八圣道达至涅盘》 To Nibbāna via the Noble Eightfold Path
《念处内观禅修》 Satipaṭṭhāna Vipassanā Meditation
《念处内观禅修:批判与回应》 Satipaṭṭhāna Vipassanā Meditation: Criticisms and Replies
《小方广经讲记》 Cūlavedalla Sutta
《帝释问经讲记》 Sakka-Pañha Sutta
《七清净与内观进展》Progress of Insight through Seven Stages of Purification.
《防护佛教免于危险》 Dhamma on Protection of Dangers to Buddha Sāsanā.
《马哈希在国外》Mahāsī Abroad-Part I.& II.
【注】:上述许多书已译作英文。有些书仍在印刷中,少数仍在翻译中。
直至今日,马哈希尊者仍不时地讲经说法。尊者所教导的法,包括深奥的法在内,都基于巴利佛典的经文加以详述。[212]这些法虽然深奥,但是马哈希尊者的教导方式,是将教理与内观实修面有效地结合,以其辩才无碍的弘法天赋,使每个人都能明白了解。尊者所宣讲的佛法,还有一些会陆续出版成书。因此,上述的书单只是目前出版过颇受欢迎的书,只要马哈希尊者在世,书单的条目会继续增加。
一听到马哈希尊者或者教法禅修中心,人们心中自然会想到「(腹部)上下」的业处(禅修练习)。甚至这个正念禅修方法或「(腹部)上下」已和马哈希尊者变得密不可分。马哈希尊者由于观照「腹部上下」的这个内观禅修业处,而享有盛名;同时,马哈希尊者也因为这个禅修方法,而遭遇到一些人猛烈的批判抨击。
有些人有一个错误的印象,误以为观察腹部上下起伏的教导,是始于马哈希尊者。产生误解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这方法是因于马哈希尊者而变得著名、受欢迎。从缅历一三○○(公元1938)年起,马哈希尊者开始宣讲、教导内观禅修。但是,这观察「(腹部)上下」的方法,其实在马哈希尊者教导之前许多年,便已颇有名气了。[214]这个观察方法,可见于妙拉镇(Myohla)的法师邬奇翁(Dhammakathika teacher U Chit Aung)所编写的《念处解明》(Satipaṭṭhāna dīpāni,272页)。邬奇翁的老师,是漂背(Pyawbwe)的禅修老师邬山顿(U San Tun),他是根本明坤杰打汪西亚多长老(Mingun Jetāvan Mūla Sayādawpayāgyī)的第一位弟子。邬奇翁的书中载明,该书出版于缅历一二九○(公元1928)年,由此看来,我们必须说,腹部上下这禅修方法,早在马哈希尊者振兴它的十年前就已经在流行了。从该书出版的时间来推算,必定早在十年前,便有人在实际修习这个方法。
因为该书的编者是根本明昆西亚多长老的徒孙,且因为该书封面已说明书中所写的内容乃基于明昆西亚多长老的方法,因此,可以总结说,这禅修方法是根本明昆西亚多长老所认同的方法。更可靠的证据,是明昆西亚多长老的入门弟子,业处阿阇黎马亚久西亚多(Sayādaw U Myat Kyaw)所写的《内观疏钞》(Vipassanā Ṭīkā)的第一册,书中189页这么写着:「就明昆派而言,因为有些人专注地将心固定在腹部,观察为『胀』、『缩』或『上』、『下』,这让那些不明就里的人感到讶异…」等等。因此,观察腹部上下,应视为明昆派的禅修方法,真正自然、正确,符合真实。此书还有一篇备忘录,明确指出明昆西亚多长老曾审阅这本书,并在长老增补、删减加以修订后,才印刷出版。因为这本书在缅历一二九八(公元1936)年出版,比马哈希尊者第一次教导禅修还要早两年。[215](这些事实记载于《无价珍宝续集》(Second Mahāggharatana)和《损灭经讲记》二书的前言)由此看来,这观察腹部上下的方法,显然不是从马哈希尊者开始的。如果有人说,这方法是马哈希尊者所提出的,那么就和说妄语没有两样,也是在贬低始创这方法,并制定这教学的人。
马哈希尊者自从缅历一三○○(公元1938)年,在谢昆村首次教导禅修起,便教人坐禅时从观察腹部上下开始,以此作为基本业处。(请见《基础内观禅修练习》2版124页、或3版128页)。为何马哈希尊者要如此教导?这么做,是有理由的。首先,一般来说,尊者会教人观察身体上较显著而容易观察的现象,但是有些禅修者虽然想依着这指示来做,却不知道要观察什么,乃至需要寻找观察的对象。其次,腹部的上下移动因为是四大之中的风大(vāyokāya),所以被包括在身随观念处的身触中。第三,这是因为以腹部上下为基础,来观照较显著或容易察觉的现象,对禅修者而言比较容易。第四,明昆西亚多长老的禅修中心采用观察「上」、「下」的方法。最后,这让禅修者在重述自己观照的体验时,会有固定统一的标准。总之,因为上述这些理由,马哈希尊者教导:在以基本的腹部上下为观照的起点之同时,所有变得显著的动作、感受、身心现象,皆应该加以观照。如此,这是不需要努力去寻找腹部上下移动,容易获得定力,[216]并迅速证得观智(vipassanā ñāṇa)的观照方法。这便是为何《内观禅修方法》教导禅修者以腹部上下移动为基础来进行观照。也因此,尊者在抵达仰光教法禅修中心后,即教导人们这样的观照方法。
虽然教导了以腹部上下移动为基础的观照法,马哈希尊者未强迫使用这方法,对于已用出入息(ānāpāna)禅修的人而言,他们可以将心专注在鼻端,观照出入息,以此为基础再去观察当下发生在自身的现象。因此,很清楚的是,马哈希尊者所认可的业处阿阇黎,并非偏爱腹部上下移动的偏执之人,他们的教导是以禅修者安乐地成就观智并证得道果涅盘为优先考虑,念兹在兹,皆为了禅修者的利益,为了满足他们的希愿。
至于那些没有任何禅修经验的初学者,即会被教导去观照腹部的上下移动,将之视为基础的方法。如此的教导,只是针对定力、智能仍未成熟的人。至于定力已成熟或增强的人,则可以观察任何清楚地生起于六根门的现象。在所有的禅修中心,如仰光教法禅修中心和其他缅甸国内外的禅修中心,[217]已有成千上万的禅修者,到达高阶的观智,能够自己判定、辨别名色并了悟其生灭。在这些禅修者中,也包含了受高等教育的西方人。无疑地,如果这方法不能带给他们真正的利益,他们是不会盲目地接受、信奉这禅修方法的。显然他们会追随这禅修方法,乃是因为当他们实际沉入这方法时,被这方法推向更高层的觉醒心识。
就像有许多的人采用了这种内观禅修方法,同样的,也有许多人怀着负面观感来看待这方法。当然,犹如有人诚实地拒绝这方法,因为认为它不完全符合佛典的说法,同样地,也有人以不同的心态来憎恨或嫌恶这个方法。这类心怀嫌恶的人,猛烈地批判尊者,公开在报纸和期刊写出语带敌意的批判文章。他们以强硬的措辞,为文宣称这方法是马哈希尊者所提出的,指谪他的用意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并胜过他人。他们说「上、下」这幻想出的观念,并未出现在根本明昆西亚多长老和弟子们的著作;在佛陀的教导中,包含八万四千法门的三藏中,也未明言「上、下」。虽然面临这些不友善的抨击,马哈希尊者保持沉默,并未加以辩驳。打笔战驳复这些荒唐的流言蜚语是没有益处的,这种对立的响应,只会对读者大众不利。佛陀教法和所有佛教徒相关。偏好自己的方法的人,会听从自己的指令。如果他们很真诚地对这方法感到不满意[218],他们可以亲自来请教。我们知道,只要他们登门造访,马哈希尊者必然会自信而坚定地为其解释,以充分可靠的证据和完整的佛典出处,让他们感到完全满意。
当马哈希尊者保持沉默,未响应他们的批判时,发起者及其拥护者彷佛受到了鼓舞,他们更加厚颜、大胆、冲动,谎称马哈希尊者已作出响应并因了解到自己的错误而保持顺服,这样的假宣传一时滔滔而出。即使中立的人,也这么想着。另一方面,对马哈希尊者极敬重的人,包含僧俗二众,已开始无法忍耐。然而,辩驳仍不被允许。
这时候,一本名为《无价珍宝》(Mahāggaratana)的书,在缅历一三二四年十月(公元1962年1月)问世。该书的作者是威雷.马索彦寺(Wetlet Masoyein Kyaung-taik)的帖塔法师(Sayādaw U Teiktha)。从他阅读《内观禅修方法》一书开始,他就对马哈希尊者有很高的敬意与评价。而且,他也依着以观照「腹部上下」为下手处的马哈希念处内观禅修方法,精勤地修习内观业处。他思索着:如果让那些人自以为是,这不仅对马哈希尊者不利,也对佛陀圣教有害。」所以他撰写一本名为《无价珍宝》的书。在这本书印刷出版后,他亲自将书呈送给马哈希尊者。之所以不在完稿后、印刷前即给马哈希尊者过目的原因,是因为他担心尊者会不让他印行出版。在《无价珍宝》中,帖塔法师有力且彻底地粉碎那些不怀善意的非难者的不实指控。此书虽然旨在据理驳正,但因为文采斐然、用词严谨、论证入里,读过的人都对作者的能力赞誉有加,莫不称许是一本清晰易读、畅人心怀的好著作。在这情形下,马哈希尊者的弟子们才感到松了一口气。[219]
有一位读过《无价珍宝》的禅修者,名叫翁莫(Aung Moe),请求作者继续撰写像这样的书(虽然他和作者不熟识)。帖塔西亚多后来也续写了《无价珍宝续集》,满足翁莫的心愿。这续集在缅历一三二五年九月(1963年12月)面世。这本书出版之后,一位熟悉三藏的比丘,法阿阇黎.智力法师(Dhammācariya Ashin Nyanabala)所写的《近因》(Padatthan Rulings),也接着问梓。当这些书出现时,人们才得以衡量比较双方提出的论述,然后以鉴定家的眼光来决定不同意见的对或错。
当我说马哈希尊者不反驳那些对他不实指控的人时,这是说,他并没有做出「直接」的反驳。不过,他以间接、柔和的方式击退对方的碰撞,解释他的信念符合佛陀的希愿。所说的解释,可见《内观禅修方法》第一册,288-289页;第二册,3,4,55页;《圣住经讲记》184-189页及附录244页;《蚁蛭经讲记》217页,和尊者的《念处经巴缅对译》之附录。
马哈希尊者不仅在缅甸境内遭受批判,在锡兰也是如此。苏迦塔西亚多(Sayādaw Ashin Sujāta)第一回抵达科伦坡后不久,反对的声音就开始出现。在科伦坡,有三位高居宗教领袖地位的锡兰西亚多,他们透过出书、文章和开示向男女二众居士传授佛法。这些西亚多受到锡兰知识分子和上流社会的尊敬。虽然他们能够教导「布施」、「持戒」的法,但是,在实际的业处禅修上,他们无法给予可靠的指导。因为自己没有业处禅修的实际经验,他们只能教导佛典里的内容。所教的内容仅是书本知识,没有实际禅修所获得的个人经验,从实修的观点来看,他们没有达到目标。
在这情况下,苏迦塔西亚多到锡兰弘传马哈希尊者所教导的内观实修禅法。很多人想要学习禅修,他们成群分批地来到「雅木纳」(Yamuna),那临时的禅修中心。短短几天的时间,在投入实际禅修后,这些人证得他们从未经验过的观智,感到欣喜无比。就在这个时候,上述的锡兰西亚多开始透过报纸、小书册和期刊猛烈地批评、攻讦。他们的文笔巧妙、言之凿凿,让读者大众误以为马哈希尊者的方法是一种亵渎的行为,一种魔法。不过,苏迦塔西亚多及其同伴,依循马哈希尊者的指示并未反驳这些指控,而是不为所动地继续执行弘法的工作。
但是,因为这些西亚多的文章是以英文写作,透过各种报章杂志流入广大的群众中。如此,在没有反驳的情形下,这事可能会给佛教界一个错误的印记,所以卡巴耶西亚多.上智长老(Kaba-aye Sayādaw, U Nyanuttara)开始驳斥锡兰西亚多在文章里所说的批评和反对意见。上智西亚多的解释,可见于锡兰出版的期刊《世界佛教》。[221]
这刻薄的攻击,是马哈希尊者一生中遭遇到的最猛烈的风暴。当这风暴肆虐时,幸灾乐祸者正观望着尊者何时会从座位上狼狈下座;然而,很敬仰尊者的人则焦虑着尊者是否能够抵挡得住这猛烈的抨击。无论如何,马哈希尊者能够坚强抵抗这类的攻击犹如巨大坚实的岩山,更贴切的说,就像是不屈不挠的直布罗陀(Gibraltar)。面对这猛烈攻击而能坚持住的原因,单纯是因为马哈希尊者的念处内观方法真实不虚,且尊者总是秉持着「保持谦逊面对结果」的原则在看待事物,这让他能够溯想原因并预测其结果的发展。当判断一个情况时,如果恰当地考虑分析其正反两面,往往就能达到正确的决定。得到利益,并非就是正确的、恰当的;只有在无过失时,才安全、没有危险。在马哈希禅修中心(即教法禅修中心),从未有禅修者裸身伏地,自称已证得「果等至」(phala-samāpatti)或进入「灭尽定」(nirodha-samāpatti);也没有难以置信的宣传,大肆夸言出了多少个阿罗汉;更没有假阿罗汉舍衣还俗的事件──这种事件的发生,可说是非常不名誉的新闻。总而言之,完全没有这种让人对禅法失去信心的不名誉事件,显示马哈希尊者所教导的念处内观禅法,是值得信赖的修行方法。因为未曾发生出格的荒唐事件,尊者所教导的法已获得一般大众的绝对信任,如今日所见,正坚定地立足于稳固的基石上。[222]
值得感谢的马哈希尊者长老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尊者曾在谢昆村马哈希寺弘扬内观教法,因而获得马哈希尊者的称谓。在他来到仰光教法禅修中心后,他继续被众人称为马哈希尊者。从此之后,对尊者的神圣特质有较深认识而高度尊崇他的人,都恭敬地称呼他为「马哈希尊者」。后来,缅文“kyayzushin”(字面义是「值得感谢的」,亦可称为「恩人」)一词,被加在其名称之前,而称呼他为「恩人马哈希尊者」。直至今日,人们仍习惯这么称呼他。使用「恩人」或说「值得感谢的」这个词时,就只是一般普通的敬称词?还是缘于对他的尊贵德行有甚深敬重呢?
马哈希尊者的上首弟子,业处阿阇黎苏迦塔西亚多长老(Sujāta Thera),在将实修的智慧运用到佛法的理论面时,他才了解到巴利佛典真正阐述的意义内涵,因此,他对马哈希尊者怀着深深的感恩。如果他未曾在恩师长老的指导与护持下修习内观禅修,他不会达成这样的智慧。他曾经提到,他对马哈希尊者的感恩是无穷尽的。缅历一三三五年二月(Kason)(公元1973年5月),马哈希尊者在前往莫谷(Mogok)的路上,顺道拜访了曼德勒教法禅修中心(Mandalay Sāsana Yeiktha)。作者得知消息后,立即前去礼拜尊者。在他抵达该中心后,作者发现有一位比丘坐在他身边。闲聊交谈时,这位比丘提到,他已将自己的生命布施给马哈希尊者。[223]他恳切地说,他这么做是在回报尊者的法乳恩情,因为他依马哈希尊者的教导练习禅修,而能证得殊胜的内观阶智。他还说,将生命布施出来,比布施金钱财富更好、更有意义、更加深刻。这位比丘正是之前提到的米厂老板邬巴庭(U Ba Thin),他曾经将马哈希尊者介绍给邬顿爵士(Sir U Thwin)。
从苏迦塔西亚多和比丘邬巴庭所说的话来判断,马哈希尊者显然是两位法师「值得感谢」的恩师。一般来说,对于给予我们可爱的且需要的物品乃至礼物的人,很自然地,我们会心怀感谢;再者,如果有人能为另一人厘清他无法理解的事,那么,前者便值得后者永远的感谢;而且,当人亲证从未体验过的内观阶智时,他会欢欣万分,对佛陀和教导他禅修方法的老师,生起无穷的谢意,譬如说,每个禅修者在获得辨别名色的内观智慧,或达至更高阶的观智时,都会感受到这种无比的喜悦和高度的敬意。苏迦塔西亚多和比丘邬巴庭并不是唯二证得高阶观智的人,这类禅修者的人数应有超过五万人。所以,可以这么说,马哈希尊者是这五万禅修者的恩师长老。因为能教导圣法,让人起而修行乃至达到满意,因此尊者受到人们无比的尊敬。我们可以清楚知道,禅修者对尊者的那种景仰和礼敬,是出自他们内心的真心意,不是虚情假意。因此,我们可以想象[224],佛陀在世的时候,人们对世尊的敬仰必定是那种由衷的敬仰。这类得到法财的人,无法满足于只是称呼马哈希尊者为「可敬的」(Venerable),因此,「恩人马哈希尊者」或「值得感谢的马哈希尊者」,并非只是客套的说法,而是愉悦、顺耳,发自内心的敬称,是从最内在的心海里流露出的高度敬意与钦慕。再说,马哈希尊者不仅值得禅修者称他为「恩人」;在第六次佛典结集大会时,他为了佛教、为了全国所有佛教徒的利益,[225]毫无保留地付出,在教学上努力奉献并撰写各种阐扬佛法的著作,由此看来,他的确堪受佛教界所有的人称呼为「恩人」。[229]
马哈希尊者和外国人
不可否认的是,马哈希尊者已成为举世闻名的大禅师。常常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外国访客,前来拜见尊者并向其致敬。他们通常会向尊者提出许多他们想知道的问题,并直言不讳地和尊者讨论。当讨论的主题和问题的本质涉及佛教时,有的问题很深奥、艰涩,乃至于有些是被认为不适合回答的。对于这些问题,马哈希尊者皆予以解答、回复,满足提问者的疑问。(请见《马哈希长老的一生》(Personal Life Story of Mahāsi Thera)的后段,里头有详尽的描述。)
来见马哈希尊者的外国人,不仅包括想讨论佛教的人,也有许多人想要依据尊者的教导修习业处禅修。
在过去,尊者教导外国人禅修方法以及讨论佛法,是由一位老参禅修者邬佩庭(U Pe Thin)协助翻译。为了方便外国人学习禅法,邬佩庭也翻译了《内观禅修方法》的第五章、《修习业处禅修的目的》和《念处内观禅修基本实修练习》等尊者所写的书。[230]这些英译本皆由佛教摄益协会出版。邬佩庭年纪大时,由另一位老参禅修者缅奥邬丁(Myanaung U Tin)自1961年起(直到约1975年)接续翻译的工作,协助外国禅修者。
多亏这两位绅士,马哈希尊者才能有效地教导外国人并和他们讨论佛法。只要是处理外国人的事,这两位老参禅修者便是马哈希尊者的左右手。他们出现在适宜的时机,响应了内观教法的需要与马哈希尊者的特质。这样恰当的时机,使他们能协助尊者的内观禅修方法闻名全世界。这两位杰出的人士值得我们赞叹。
来拜见马哈希尊者、来实地练习禅修的外国人,多不胜数,在此不可能提及所有的人,我只略述那些对弘扬佛法多所贡献的少数几人。
之前在「锡兰弘法」一节中曾提过向智法师,一位德国比丘,在马哈希尊者亲自指导下练习禅修之后,曾出版一本书。在同一节中,也提到葛拉汉霍威医师(Dr. E. Graham Howe),他在1952年来到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修习禅修。1958年,海军少将沙德氏(Rear-Admiral E.H. Shattock)从新加坡到仰光修习禅修,[231]他依据马哈希尊者的指示,精勤修习内观,即使在缅甸热季的酷暑气候下也是如此,当他完成禅修课程返回英国后,这位海军少将出版了一本名为《正念的实验》(An Experiment in Mindfulness)的著作,详述他自己个人的禅修体验,并于书中描述了马哈希尊者的禅修方法和教法禅修中心:
「这方法(马哈希的方法)非常容易、非常简单。事实上,因为它极为容易,这变成主要的困难之一。如果要用西方的观点来说,教法禅修中心不仅是训练心智的师范学院,因为规定了练习禅修的时间表,所以也是凭借严格纪律来维持有序学习的学院。」(前述书,18-24页)
依照上面的叙述,海军少将沙德氏表达了他对马哈希尊者所教导的禅法和教法禅修中心目前情况的观点。他有机会当面观察他禅修时住过的教法禅修中心,凭借个人的亲身观察,他直率地表达教法禅修中心像是训练心智的师范学院。在他的叙述中,特别提到中心生活的严格纪律以及每天甚至多达二十小时的长时禅修功课。很清楚的是,教法禅修中心显然不适合想以敷衍的方式修习禅修的人。[232]
就像海军少将沙德氏,另一位视教法禅修中心为心智训练学府的人是柯林怀先生(Mr. Colin Wyatt)。此人在参加1958年于尼泊尔举行的世界佛教大会之后,来到教法禅修中心修习禅修。在他返回英国后,他在《中道》(The Middle Way)的杂志刊登一篇文章,里头提供他在教法禅修中心的经验,描述他如何在马哈希尊者的指导下修习正念禅修。在那文章中,他写道:「教法禅修中心像是教导实用心理学的学校,不像其他一般传统的宗教机构。教法禅修中心采用的方法是持久、实用、有思想性且直接的,换句话说,没有诡计。这里绝对没有什么事会使人变得高度情绪化,变得性情暴戾、不可控制。」
和上述多位禅修者类似,在马哈希尊者指导下学习念处禅修课程后,写下《内观法》(Dhamma Concerning Vipassanā)的一位住在美国加州的法国人罗伯杜伟先生(Mr. Robert Duve),他约在1961年前后,来到禅修中心并精勤禅修,最初是以在家身分修习禅修,后来他出家为比丘,由马哈希尊者担任戒师,禅修者邬丁(U tin)当时是他的护持者。完成禅修课程后,他回到法国[233],并写了一本关于内观业处禅修的书。在印行之前,书稿曾经呈给马哈希尊者审阅,经马哈希尊者和上智西亚多审阅后,送回给原作者。
同样来到这中心,于马哈希尊者的指导下禅修,然后在返回自己的祖国后继续弘扬内观教法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包括下列的人:
1.胜护法师(Jinarakkhita),印度尼西亚比丘。(请见「印度尼西亚弘法」一节)
2.诺门.威奇夫妇(Mr. and Mrs. Norman Weekes),澳洲籍夫妻。
3.维马拉法师(U Vimala)和达米卡法师(U Dhammika),两位兄弟(德国比丘)。
4.吉祥法师(U Maṅgala),英国比丘。
5.伊芺金蔓女士(Mrs. Eve Kingman),来自美国加州圣博纳迪诺。
6.安那格利卡.师利.目宁达(Anagharika Sri Muninda),来自印度菩提伽耶。
7.安那格利卡.苏迦塔(Anagharika Sujāta),美国人。
8.海兹.利伯博士(Dr. Heinz Ryborz),德国教授。
9.阿米塔.尼沙塔法师(Sister Amita Nissata),瑞士尼师。
10.来自瑞典的教师(请见《损灭经讲记》第二部分)
邬佩庭和缅奥邬丁两人是修习马哈希禅法的老参禅修者,他们从马哈希尊者的许多著作中,选出重要的部分加以英译,希望将马哈希尊者的念处禅修方法及技巧,广而介绍给世人。这些英译作品已由佛教摄益协会出版流通,也由其他国家的佛教组织出版流通。(未保留版权)
在锡兰,向智法师管理的「佛教出版社」(Buddhist Publications Society)已出版马哈希尊者《内观禅修方法》第五章的英译本,书名为《实用内观禅修:基础与进阶》[234](Practical Insight Meditation, Basic and Progressive Stages),另外也出版尊者以巴利文写的《清净智论》(Visuddhiñāṇakathā)之英译本,书名为《内观进展》(The Progress of Insight)。
美国加州旧金山,史帝芬.雷迈先生(Mr Stephen Levine)和他的一群法友,获得马哈希尊者的应允后,于1971年出版出版了《念处内观禅修:佛教禅修的基础练习》(The Satipaṭṭhāna Vipassanā Meditation: A Basic Buddhist Meditation)。1972年,他们经锡兰「佛教出版社」的同意,再版该书并改名为《实用内观禅修》(Practical Insight Meditation)。
这念处内观禅修方法的盛名、马哈希尊者的威望与智慧,以及教法禅修中心的名号,已扬名全世界。这实在有赖于上述依循马哈希尊者的指导而修习内观的外国人,他们的著作与推广。
今日对培养心智有兴趣的人们,几乎没有人未曾听过、读过或练习过马哈希尊者的念处内观禅法,这就是为何在名为《世上谁是谁》(Who’s is who in the Would)的世界名人录(可找到世界名人的简历)中,可找到马哈希生平略传的原因。知名度不够的人是不会列名于那本名人录中的,马哈希尊者的名字被收在该书中,显示尊者跻身世界名人之列,已得到大家的认同。
驰名海内外的马哈希尊者,至今仍不时收到外国人的来信,[236]寻问佛法的问题,并寻求中心的同意,接受他们来中心修习禅修。马哈希尊者既精通「教」的领域、也通达「行」的领域,他能处理所有关于佛典知识和佛教禅修实践的难题。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马哈希尊者正是佛教可仰赖的非凡人物,是所有缅甸佛教徒的恩人,是卓越的导师,其殊胜的地位实无人可取代。
今日的马哈希
驻锡仰光教法禅修中心后没几年,马哈希尊者因为忙于第六次佛典结集的种种职责,无法亲自指导、评估禅修者每天禅修练习的观智开展,他必须将这责任委托给苏迦塔西亚多、瓦米塔西亚多(Ashin Vamita)、班迪达西亚多(Ashin Pandita)、迦瓦那西亚多(Ashin Javana)等弟子。这些西亚多们各司其职,有赖于他们有效率且尽责地履行职责,这教法禅修中心方能持续成长茁壮至今日。
当马哈希尊者初到教法禅修中心时,中心所在的土地面积有5.488英亩,现在已扩展至20英亩。原本只有少少的6栋建物,[237]但在短短几年内,中心的建筑物已增加至47栋(现在已超过70栋)。除了原本建好的6栋之外,其他建物都是在马哈希尊者到此之后才陆续建成的,其中也包含耗费巨资的大型建物。除了授戒用的界场(sīmā)、三藏图书馆、斋堂之外,其余建物乃供作僧俗二众禅修者的寮房。这些建物都是布施给僧团的礼物,但委托佛教摄益协会管理、照顾。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僧团。
尊者初次抵达教法禅修中心时,在目前界场的地区并没有任何建物,当时只是一座暂时的茅顶竹舍。缅历一三一一年一月(Tagu)的第五个月亏日起(1949年4月),便在这界场举行出家仪式。在马哈希尊者到来之前,即备有一本登记簿,用以登记在这界场得戒的比丘,记述他们的名字、比丘法名、受戒日期等等。[238]登记簿的记录指出,第一次的仪式始于缅历一三一一年的一月(1949年4月)。马哈希尊者曾提及,这种登记和保存记录的方式,最早是由仰光帕亚吉寺(Payagyi Kyaung)的空达亮西亚多(Sayādaw U Koṇḍañña)引入、施行的。
从尊者抵达教法禅修中心后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尊者一直住在一栋木造建物,这是由邬对爵士捐赠的现代式单层建筑。邬对爵士希望尊者能住在他布施供养的建物,[239]考虑到邬对爵士的信心与慷慨,尊者也就居住在那栋寮房。这些年来,想要布施供养马哈希尊者寮房的男女护持者,一直没有机会。随着时间流逝,缅历一三二九(公元1967)年,那些护持者被准许在教法禅修中心内建造尊者的新寮房。当弟子们向尊者请求同意兴建尊者的寮房时,尊者欣然应允。邬对爵士也贡献了一万缅币作为建筑基金。
在门楣上的平板刻上「马哈希精舍」(Mahāsi Vihāra)后,将这寮房捐赠给马哈希尊者为首的僧团,布施的浇水仪式,于缅历一三三○年十月(1968年1月)隆重举行。原本估计花费约十万缅币,但最终决算表上所列的费用上升至二十万缅币,这是由于乐施的护持者们持续增加的慷慨所致。在浇水仪式上所宣告的介绍词是这么说的:「一栋优美、精致,价值二十万缅币,外观庄严、悦目,令人欢喜,名为马哈希精舍的寮房…。」
这栋宽阔的精舍是两层楼的建筑。楼上有一间庄严的小佛堂,佛像安置在庄严的宝座上,有玻璃帷幕保护着;还有一间舒适的房间供尊者起居使用。一楼除了两间供僧团使用的房间外,尚有一间大集会堂。就如接受所有捐赠给中心的建物一样,举行浇水仪式时,马哈希尊者代表僧团正式接受这布施。仪式分为两部分:上层楼是捐给佛陀与僧团;[241]下层楼则是捐给所有在马哈希尊者护持下圆满念处禅修之要件的僧人、禅修者和居士。自此之后,尊者便住在马哈希精舍(Mahāsi Vihāra)。
每年的缅历九月(12月),教法禅修中心都会举办供养典礼(Puja ceremony),亦即供养种种僧人必要的资具给西亚多们。通常,依循马哈希禅法的禅修中心的业处阿阇黎长老,以及缅甸各地的禅修者,会来参加这个典礼。笔者有机会聆听马哈希尊者在缅历一三三四年九月(公元1972年12月)举办的第23届供养典礼上所给的开示。那时,尊者针对谨慎持戒、持续禅修等的要点,教诫所有禅修中心的业处阿阇黎,尤其强调禅修中心的发展和严守戒律等事。他教诫弟子的态度,不是上对下地给予命令,而是柔性的劝告和提出请求。马哈希尊者甚至征询大众,对他的教导是否有更好的建议、补充或修正。这种教诫或指引,具有很深远的影响,因为它使听者的心变得温和、调柔与包容,能成为有力的建议,使听者愿意依从。马哈希尊者的行事风格是如此,见微而知著,相信他所培育、振兴的内观教法,当会深植、茁壮且长存不朽。
马哈希尊者年岁渐长,健康老化的情形也悄悄走近。约四、五年前,他的左眼罹患白内障,于是在缅历一三三一年(公元1969)[9],前往梅妙(Myamyo)动手术治疗。[242]
移除白内障的手术算很成功,不过,毕竟还是没有恢复正常的视力,所以他不宜再像以前那样作研究。其实,如果尊者愿意轻松度日的话,可以不用担心眼睛的问题,然而他不打算放弃,无论是研究佛典或撰写著作,他都不打算放松。他眼睛有中度近视,使他必须减少研究和写书的时间。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想到一个办法,可以不用减少阅读佛典的时间,这方法就是不再读报纸和其他期刊。
尊者过了六十九岁,迈向七十岁(翻译此书时,尊者已78岁)。缅历一三三六年的第二瓦梭月(Secod Waso)(公元1974),尊者年满七十岁。虽然他的健康不像从前那样好,但也还算硬朗,所以仍然像以往那样在教学。因为像过往一样持续在教学,所以他仍会撰写、出版新的书籍。他在禅修与佛典方面的珍贵教学,对听众和读者而言,确实是一大恩泽。以往无法理解的重要经典、佛法,在尊者的教导下,都能清楚地了解其完整的意涵。如果能依循所理解的道理而忠实地修习,[243]那么在今生乃至轮回转生的过程中,必定可以收割其果报利益。若人有机会跟随马哈希尊者,在他的教导下,领悟佛教甚深之法、阅读佛典或聆听其开示,必会祈愿在将来的岁月中,能有机会再次听闻他所教的法。同样地,以前曾在马哈希尊者指导下禅修的人,乃至其他没有因缘亲受尊者指导的佛教徒,无疑地都会祈愿尊者长命百岁,以便能继续弘扬佛教,为佛教的利益、为所有佛教徒的利益而努力。
略要记述马哈希尊者的生平,传记的撰写工作现在已来到尾声。曾到过海岸的人常会说:「我们见过大海。」然而,他们所见到的大海其实只是无尽大海里一方微不足道的区域;同样的,说这撰写的工作到此结束,也和上述的比喻具有相同的况味。
尽管许多传记会以「终章」作为结束,不过,马哈希尊者的传记不能用这样的措词来终结。只要马哈希尊者仍在世,就他生平能写下、能记录的数据,就会持续增多。佛教的所有成员肯定会祈愿:「愿尊者长命无尽。」因此,现在写的马哈希尊者传记,不能说已经完成。
如此,因为不能以此传记写尽尊者一生的行履,撰写尊者传记的事,必须在缅历一三三五年五月(公元1973年8月)用下列的话来作为结语:
马哈希尊者的传记,[244]仍然未结束。
- 意思是:「我归依佛。我归依法。我归依僧。」 ↑
- Sn-a II 130. ↑
- 意思是:「因此,我说是娑毗提,含三句共24个音节。」 ↑
- 《中部.92经》。 ↑
- Manusmṛti或作Mānavadharmaśāstra。 ↑
- * bhū(r)=地。Bhūva=天空。Sva=天人的住处。 ↑
- 原文是:It is not even feasible to recite the word “Om” which indicates respect and regard for Vishnu, Sīva, and Brahma gods。 ↑
- 即「剎帝利娑毗陀利偈」、「吠舍娑毗陀利偈」、「首陀罗娑毗陀利偈」。 ↑
- 原书年代记作「缅历一三一一年(公元1949)」,即尊者初至仰光禅修中心那年,这显然有误。作者说尊者在撰书的四、五年前动手术。撰书那年是1973年,所以回溯四、五年前,应是1969年前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