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希尊者 编著
(Venerable Mahāsī Sayādaw)
阿格祇多比丘(Bhikkhu Aggacitta) 英译
温宗堃 中译
目录
英译序
1974年马哈希尊者曾在仰光大学为学生们讲说内观修行,那次演讲的内容经整理后编辑成书[1],两年后(1976),马哈希尊者为该书增编一个附录,本书即是此附录的英译。读者阅读此书时将会发现,马哈希尊者所撰写的前言与结语部分,是相当学术性的作品,正文部分则是资深禅修老师们(kammaṭṭhānācariya)所经验或所指导而记录下来的事迹,描述禅修者在为法精进时,治愈自身疾病的事例。
翻译的一个重要原则是译本要忠于原稿,因此译者一方面避免过于直译的危险,但仍尽可能地坚守忠于原稿的原则。尤其将巴利文迻译为英文时,译者保留原书里的Nissaya方式——缅甸巴利学者惯用的一种翻译方式。虽然Nissaya尚不是完全的巴、缅逐词对译,但已相当接近,因为每个巴利词汇都有一个相对应的缅文。使用此方式进行翻译时,在巴利词汇之后即跟着缅文译词〔二者采间侧编排〕,且会将巴利语序依缅语语序重新安排,以便让缅文译文仍然流畅可读。[ii]之所以能这么做的原因,一般而言,乃缅文的句法结构通常和巴利句法结构相近,英文句法则不然。乍看之下,这种翻译方式或许有过于拘谨、卖弄学问之嫌;然而事实上,与一般的翻译相比,这种方式让译者拥有较多的空间使其翻译更加精确、清楚,同时也可使有能力阅读巴利文的读者评鉴其译文。而本书的编排方式,能让一般读者完全略过巴利原文而流畅地阅读英译。译者的想法是,上述的优点远超过必须重排巴利语序所带来的不便。
译者也藉此机会,尝试用另一种几近直译的方式,翻译缅文的一些常用字词。如此做不为标新立异,而是要让读者也能欣赏缅文字汇的丰富性。举例来说,一般的英译词“冥想”(meditation),其实并不能充分传达“为法努力”(dhamma-striving)或“努力修习正念”(striving-in-mindfulness)的特殊义涵,还可能由于其多义而被人误解,尤其是那些未曾修习内观的人。我们会在适当的脚注里指出并讨论这类译语,除了说明某些外国人无法理解的缅文含义之外,也会针对某些英译词,[iii]如“ultimate”〔究竟〕或“mindfulness”〔念〕定下明确的定义,避免在语义上可能产生的诤论。
译文中所引的巴利文以斜体表示,如缅文原书一样,不予翻译。长久以来,这些佛法惯用的巴利语词部分已深入缅甸的语言与文化中,成为今日的常用语,在缅甸某些信仰虔敬的佛教化区里尤其如此。因此,若用一般的英文用语替代这些语词,不是不恰当,就是会为不熟悉(上座部)佛教义理与实践的一般读者带来困扰。顾及此,我们于书末增补了一个“巴英术语汇编”――专门用以解释基本的(上座部)佛教用语;并尽可能地让解释明白易懂:先铺陈出根本的理论架构,再适时地将读者带到实践的层面;又,在巴利语词的解释中,若再出现另一个以斜体标示的巴利文,此时即表示该〔以斜体标示的〕巴利文之语义,在术语汇编的其它地方曾被解释过。
之所以翻译这附录,其用意是想要激励刚踏入内观修行世界的英语读者,尤其是那些不能在资深禅修老师的指导与鼓励下,进行为期数周或数月的密集禅修的人们――他们只能在疼痛、无聊、烦躁、昏沉的坐禅期间,不断地奋斗,试着激发自己逐渐降温的兴趣。[iv]然而,译者完成译文的草稿之后,发现书中的一些故事其实也能鼓舞内观修行的“老参”,并提醒尔等应具备勇气、毅力及耐心。再者,这些故事或许也可以诱导那些爱冒险的读者,即使他们原本对解脱与证悟不怎么感兴趣,但却可能因实际修行内观而对佛法有更深刻的理解,即便是一开始修行内观的动机并不怎么崇高,只是为了治好困扰他们已久的长年疾病。希望这样的诱导能成为有效而善巧的方便,让人们走上正确的道路,迈向正确的目的地。乐爱上座部教理的人,若想要寻找三藏、注、疏的经证来支持当代禅修者所说的经验,也能在马哈希尊者所写的前言与结论里找到答案。
最后,译者想要向班迪达尊者(Sayādaw U Paṇḍitābhivaṃsa),即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Mahāsī Thathana Yeiktha)现任的教诫阿阇黎(Ovadācariya Sayādaw),表达诚挚的谢意,感谢尊者帮助我们(以他惯常的简洁而精确的方式)厘清一些译自巴利文的缅文译词之义涵。译者也要感谢已故的乌巴雷(U Ba Glay)博士,当时的佛教摄益协会(Buddhasāsanānuggaha Organization)的副主席,感谢他的鼓励,并提供我们一些缅甸医学术语的对应英译,以及缅甸专有名词的罗马拼音方式。当译者回到马来西亚准备进行译稿二校的期间(1982年4月6月),也受惠于当时在Tanjung Rambutan精神病院(Psychiatric Hospital)任职的几位缅甸海外流亡医师,他们帮助我们检查、确认或补充[v]一些缅甸才有的疾病、症状的名称之英译。优婆塞Lim Koon Leng居士,是我居住的道场的护持者,也是上述医院的职员,在他的居中协助之下,才得以有此殊胜的助缘。虽然译者和那几位医师未曾谋面,但译者在此必须诚心地向诸位善人说声“善哉”(sādhu)。
译者也要感谢优婆夷Hoe Soon Ying和Lee Saw Ean居士,由于她们的协助而有清晰整齐的打字稿,让译者看到许多翻译上的缺失并藉以修正。其后,那编改过的打字稿由优婆夷Goh Poay Hoon作进一步的编辑处理,以便交给佛教摄益协会审核。最后定稿的品质实归功于Goh Poay Hoon居士的努力与耐心,她在编辑的过程中,做了许多修正与增补。再者,还要感谢达磨答加尊者(U Dhammadhaja)(现在住于夏威夷的史帝芬史密斯),诚蒙尊者在泰国密集禅修期间(1983年2月-3月),拨冗阅读译稿并给予宝贵的意见。当然,也要感谢佛教摄益协会.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允许我们在马来西亚出版、流通此译本。
比丘 阿格祇多(Bhikkhu Aggacitta)
1984年11月
中译序
英译本原名“Dhamma Therapy: Cases of Healing through Vipassana”,原作者为已故缅甸马哈希尊者(Ven. Mahāsī Sayādaw, 1904-1982),英译者为马来西亚的Ven. Aggacitta。本书旨在举出疾病藉由内观修行而得痊愈的一些个案,就此揭示内观修行与疗愈疾病的密切关系,以及内观治病在巴利佛典中的经证。
马哈希尊者可说是二十世纪缅甸乃至上座部佛教国家中,最重要的禅师之一。马哈希系统的内观禅法,二十世纪中叶,在缅甸政府的支持下成为缅甸境内弘扬最广的内观传统;也由于其内观方法的精确、有效,因而带动了上座部佛教内观修行的一股风潮。缅甸第六次圣典结集(1954-1956)时,马哈希尊者担任类似于第一次结集时大迦叶尊者的“提问者”角色,以巴利语和担任如阿难尊者“答复者”角色的明贡三藏法师(Mingun Tipiṭakadhāra Sayādaw, U Vicittasara, 1911-1992),进行结集问答。马哈希尊者不仅以禅师的身分闻名,同时也是著作等身的上座部佛教学者,其作品约有七十六本,重要的代表作如凡八百余页的《内观方法》、《禅修老师的记录》、四册《清净道论大疏钞》(Visuddhimagga-mahāṭīkā)之缅、巴对照翻译(Nissaya),以及以巴利文撰着的《清净道论序》(Visuddhimagganidānakathā,此书已收入于VRI出版的CSCD)和《清净智论》(Visuddhiñāṇakathā,此书的巴英对照本已由BPS出版)。
阅读马哈希尊者的著述之时,读者不难发现尊者的著作有一特色,即总是将“教理研究”与“修行实践”结合,以教理引导修行,并从修行的角度诠释教理。总的来说,教、行相辅相成这一特点,可谓是尊者著作最珍贵之处。
译者很高兴得以阅读并中译这本著述,因为对译者而言,它传达了一个重要的讯息:佛陀所教导的内观修行能够为众生同时带来身、心二方面的利益,以及世间与出世间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在佛灭两千多年后的今日,我们仍然有幸能够学习佛陀当初的教法,以及获得实际有效的修行指导。
在此,译者要感谢智光法师(Ven. U Ñāṇaraṃsi),2000年8月,译者到缅甸恰宓莫比禅修中心学习时,法师耐心地指导译者内观的修行方法。另外,译者要感谢宗善法师,由于他的鼓励,译者才兴起翻译此书的善法欲。译者要特别感谢何孟玲居士,她帮忙校对、缀润初稿译文,使译文变得更为流畅、可读。再者,开印法师、明法法师及果儒法师也拨冗提供许多宝贵的意见,译者在此一并致谢。无论如何,译稿仍可能有迻译不够精确或字词误植等的错误(译本中的缅甸地名、人名等,希望将来能提供更精确的音译读法),译者对此理当自负文责,并恳请读者包涵、见谅,不吝指正。最后,愿此翻译的功德成为证得道智、果智的助缘,并愿以此功德回向给译者的父母、师长、亲人、朋友、所有的读者,及一切有情众生。
温宗堃
2005年2月,布里斯本
中译凡例
- 英译本原书为文末注,本书改采随页注。
- 为方便读者对照原文,故于本书文中附上英译本原书页码,以外加小方括号表示。如“[40]”,指自此处以下为原书之第40页。
- 脚注号码前若记有“*”符号,表示英译本原书脚注;脚注前未作“*”符号者,则为本书新添之补注。
- 文中之圆括号“( )”为英译本原有;方括号“〔〕”则是本书中译时补充的资料(另如巴利文中的小方括号“[ ]”,乃为补充巴利原文)。
- 文中所引用的巴利原文部分,重新援引印度“内观研究所”(VRI)出版的“缅甸第六次圣典结集版光盘”(CSCD v.3)。引用巴利三藏时,附上PTS版的册数、页码之标示;引用注释文献时,则附上缅甸版的册数、页码。
- 巴利文献的略语如下:S表《相应部》;D表《长部》;Sv表《善吉祥光》=《长部注》;Sv-pṭ表《善吉祥光古疏》=《长部古疏》;Spk表《显扬真义》=《相应部注》;Spk-pṭ表《显扬真义古疏》=《相应部古疏》。如D II 99,表示《长部》第2册第99页。
一、 佛陀如何治愈自己的疾病
佛陀在第四十五次,即最后一次雨安居时,住在毗舍离(Vesali)的魏卢瓦村(Veḷuva)。《长部.大品》及《相应部.大品》皆记载,佛陀当时患了一场大病,但最后透过“法的医疗”(Dhamma-therapy)而得痊愈:
Atho kho bhagavato vassūpagatassa kharo ābādho uppajji, bāḷhā vedanā vattanti māraṇantikā. Tā sudaṃ Bhagavā sato sampajāno adhivāsesi avihaññamāno.[2]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atho kho:在(魏卢瓦村开始结夏安居的)那时候,
kharo:严重的
ābādho:疾病
uppajji:生起
vassūpagatassa:在开始结夏的
Bhagavato:世尊身上。
bāḷhā: 剧烈〔且〕
māraṇantikā:几乎致命的
vedanā:苦受
vattanti:转起。
Bhagavā:〔但是,〕世尊
avihaññamāno:未受恼害,
[sudaṃ]:〔只是纯粹地〕
sato[3]*1:具念
sampajāno:正知,
adhivāsesi:忍受
tā:那些难以忍耐的苦受。[2]
上述所引经文,乃记载世尊如何具念正知地保持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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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书(aṭṭhakathā)进一步说明世尊如何不被身苦恼害的情形:
[sato sampajāno adhivāsesīti] satiṃ sūpaṭṭhitaṃ katvā ñāṇena paricchinditvā adhivāsesi.[4]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katvā:引发
satiṃ: 正念
sūpaṭṭhitaṃ[5]*2:令它清楚地显现(也就是,善巧地引生正念),
ñāṇena:(并且,)以(内观)智慧
paricchinditvā:辨别(苦受的本质)而
adhivāsesi:忍耐。
进一步地,疏钞批注“以智慧辨别”(ñāṇena paricchinditvā)时说:“当苦受坏灭时,以(内观)智慧辨别苦受的剎那性、苦性与无我性。”[6]再者,批注“忍耐”(adhivāsesi)时说:“克服那些苦受,藉由观察(被内观)所领悟的真实本质(即,无常、苦、或无我),接受、忍耐这些身内的苦受。他并未被那些苦受击败。”[7]。
[Avihaññamānoti] vedanānuvattanavasena aparāparaṃ parivattanaṃ akaronto apīḷiyamāno adukkhiyamānova adhivāsesi.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Vedanānuvattanavasena:由于跟随着苦受,〔译按:由于随观苦受〕
akaronto:他并未做
aparāparaṃ:经常的
parivattanaṃ:移动(动作),[3]
apīḷiyamāno:他(像是)未被压迫、
adukkhiyamāno iva:未受苦痛(一样)地
adhivāsesi:保持忍耐。
以上是依据注释书(aṭṭhakathā)和疏钞(ṭīkā)所做的解释。今日,当禅修者(yogis)以正念观察“痛、痛”,洞察到苦受剎那剎那生起与灭坏的现象之时,他可能会体验疼痛的纾缓或完全无痛的舒适状态。禅修者的实际体验,显然符合上述巴利注、疏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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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经典的记述。经文接着说:
Atha kho Bhagavato etadahosi- “na kho metaṃ patirūpaṃ, yvāhaṃ anāmantetvā upaṭṭhāke anapaloketvā bhikkhusaṅghaṃ parinibbāyeyyaṃ. Yaṃnūnāhaṃ imaṃ ābādhaṃ vīriyena paṭipaṇāmetvā jīvitasaṅkhāraṃ adhiṭṭhāya vihareyyan”ti.[8]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atha kho:那时候,
Bhagavato:世尊
etad ahosi:想到:
yvāhaṃ parinibbāyeyyaṃ:“如果我入般涅盘,
anāmantetvā:而没有告知
upaṭṭhāke:(我的)侍者、
anapaloketvā:没有通知
bhikkhusaṅghaṃ:比丘僧团,
me:(那么,)我的
etaṃ:这个(做法)
na kho patirūpaṃ:将是不恰当的。[4]
Yaṃnūnāhaṃ:我应该
vīriyena:透过精进
paṭipaṇāmetvā:去除
imaṃ ābādhaṃ:这个疾病,
adhiṭṭhāya:着手
jīvitasaṅkhāraṃ:修复生命力[9]*3
vihareyyan”ti:而安住。
关于此段经文,注书如此诠释:有两种“精进”,一种和“内观”有关、另一种和“果等至”(phalasampatti)有关[10]。经典此处所说的“精进”较不可能指“果等至”,因为“果等至”只是“圣道”的结果,因内观的力量而生起。换言之,此处所指乃是内观修行的精进,这一点应是很清楚的。
经典接着说:
Atha kho Bhagavā taṃ ābādhaṃ vīriyena paṭipaṇāmetvā jīvitasaṅkhāraṃ adhiṭṭhāya vihāsi. Atha kho Bhagavato so ābādho paṭipassambhi.[11]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Atha kho: (如此思维后) 那时
Bhagavā:世尊
vīriyena:透过精进
paṭipaṇāmetvā:去除
taṃ ābādhaṃ:那疾病,
adhiṭṭhāya:着手
jīvitasaṅkhāraṃ:修补生命力,
vihāsi:而安住。
Atha kho:于是,
Bhagavato so ābādho:世尊的疾病
paṭipassambhi:止灭(也就是,痊愈)。[5]
关于此段经文,注书进一步解释〔世尊的〕疾病如何得愈:
Bhagavā taṃ divasaṃ mahābodhipallaṅke abhinavavipassanaṃ paṭṭhapento viya rūpasattakaṃ arūpasattakaṃ niggumbaṃ nijjaṭaṃ katvā cuddasahākārehi sannetvā mahāvipassanāya vedanaṃ vikkhambhetvā.[12]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taṃ divasaṃ:在那一天 (可能是四月(Wāso)[13]的第一个月缺日)
Bhagavā:世尊
viya:如同
mahābodhipallaṅke:过去在大菩提树下
paṭṭhapento:修习
abhinavavipassanaṃ:新(发现)的内观一样,
niggumbaṃ:无碍、
nijjaṭaṃ:无结地
katvā:实践
rūpasattakaṃ:色法的七种观(以及)
arūpasattakaṃ:非色法的七种观;
sannetvā:混合操作
cuddasahākārehi:十四种观之后,
mahāvipassanāya:藉由摩诃毗婆舍那〔=大内观〕,
vikkhambhetvā:镇伏
vedanaṃ :(疾病的)苦受,[6]
至此,内观能够去除苦受,应是很清楚的。
注释书接着说:
dasamāse mā uppajjitthā”ti samāpattiṃ samāpajji. Samāpattivikkhambhitā vedanā dasamāse na uppajji yeva.[14]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dasamāse mā uppajjitthā:“愿这些(苦受)在十个月内不再生起,”
ti:如是作愿之后,
samāpajji samāpattiṃ:〔世尊〕进入果等至。
vedanā:(疾病的)苦受
smāpattivikkhambhitā:被果等至所镇伏,
dasamāse:在十个月内,
na uppajji yeva:都未生起。
巴利圣典和注书已清楚地显示,“内观修行”和“果等至”皆可去除〔身体的〕苦受。因此,我们应记住,圣者(ariya)可用两种方式去除苦受,即“内观”和“果等至”;凡夫(puthujjana)则只能藉由内观去除苦受。下一章所提到的实际故事也将指出,人们有可能藉由内观修行来治疗疾病、降伏苦受。
二、 马哈希尊者所述的两个案例
长老治好自己的长年风疾
[7]大约1945年的时候,在谢昆村(Seik Khun)西北,约四英里远的雷昆村(Leik Khun)里,有位长老,他在听闻马哈希的内观方法之后,便于自己的寺院里自行努力修行正念(strove-in-mindfulness)[15]*5,几天之后,他就获得殊胜的内观定力与观智,同时,已困扰他超过二十年的长期“风疾”(wind disease)[16]*6也得以完全痊愈。当长老十八岁仍是个沙弥的时候,他就受到这慢性病的侵袭,需要每日服药、按摩。此外,他还有风湿痛,也需要每日按摩。
在他致力修习内观时,这些疾病消失无踪,自此之后,他的健康状况良好,不再需要依赖医药或按摩。我们从他的弟子的转述得知,因为那位长老深信,如果依照念处随观的技巧进行观察,无论何种疾病都会痊愈,所以当他生病或有任何不舒适时,他总是凭借“法的医疗”(Dhamma-therapy)而不仰赖一般的医药。当他的弟子生病时,他也教导、建议他们修习“念处”修行(satipaṭṭhāna)来改善。[8]
藉由正念戒除酒瘾
谢昆村出生的蒙麻(Maung Ma),住在他出生地西方约二英里远的章丹村(Zaung Dan)。他年轻,已婚,喝棕榈酒成瘾。约1945年的时候,他那些曾在马哈希寺“为法精进”[17]*7的兄弟姐妹,劝告他应该修行。他答应且约定好一个日子打算开始为法精进。但是,到了约定的那一天,当他的兄弟姐妹来找他去密集禅修时,他们发现他已喝醉。于是隔天一大早,他们在蒙麻开始渴酒前即护送他到禅堂(kammaṭṭhāna[18]*8 hut)。之后,蒙麻遵循马哈希尊者的教导努力禅修,不仅法喜充满地不想离开寺院,并且表达了想出家作比丘的意愿。
业处阿阇黎劝他说:“因为你还有家庭,应回去完成你的义务,下回,时间到了再出家。”然后便送他回家。
蒙麻的确很尊重正法。据说,即便他肩负货物叫卖商品时,他也保持正念不断;在收割稻谷时也是如此,每一刈,他都会试着观察至少三次。有一回他怀疑自己是否还爱喝棕榈酒,于是去嗅了一大杯酒的酒味后,迅速地检查自己的心,看自己是否有任何想喝酒的欲望。似乎就在这样的作观四、五、六次之后,内观智生起,并且聚集能量,进入某种“止息的状态”(cessation experience)[19]*9。
后来,当蒙麻生了一场致命的疾病而遭受极剧烈的病苦时,他并未将宝贵的正念搁在一旁。在临终的那一晚,他一边保持正念观察、 一边告诉他的妻子:[9]“啊!现在我的脚,从脚踝到膝盖已无生命迹象,只有膝盖以上有生命迹象。(这个叙述是对死亡经验的生动描述,用佛教术语来说,是在描述色命根(rūpajivitindriya)或业生色(kammajarūpa)坏灭的过程。)啊!现在只剩下臀部以上有生命迹象,…到肚脐…到胸部、心脏。”他逐步地描述当下自己身体所发生的变化。
最后他说:“我快死了!不用害怕死亡。有一天你们也会死。记得临死时也要为法精进…”的确,对妻子说完话之后,他就溘然逝世了。
这个案例说明,“法的医疗”如何助人戒除酒瘾,乃至具念正知直到死亡前的最后一刻。
三、 苏加塔尊者(Sayādaw U Sujāta)所述的七个案例
1. 治好腹部肿瘤的禅修者
缅历1324年6月(Tawthalin)的第三个月盈日(约公元1962年9月),从仰光塔美(Ta Mew)来的杜卿对(Do Kin Thwe) 女士,开始在马哈希禅修中心(Thathana Yeiktha)为法精进。三天后,我〔苏加塔尊者〕看见一群禅修者围在她身旁替她按摩。
我问:“发生什么事?”杜卿对回答说:“我很痛,因为腹部里长了一颗肿瘤,所以不能久坐。我在家里也是这样,若朋友来聊天,约坐半小时后我就必须离开去按摩一会儿以减轻痛苦。我到医院检查,医师说是肚子里有一个大肿瘤(tumour),必须动手术摘除。这是四年前的事了。今年医师说:『不行再耽搁,必须要动手术。』但是我心想,我有可能在手术进行时死亡,况且,我还没有证得可作为依靠处的法(Dhamma),因此我决定必须为法精进,所以来到这里。现在,勉强打坐一小时后,肚子就痛得很厉害…。”
我说:“ 你在一开始时没有让我知道这件事。佛陀在《大念处经》(Mahāsatipaṭṭhānasutta)就说过,无论行、住、坐、卧,都可以保持正念。就你的情形而言,为了避免腹部的疼痛,可以在坐时倚着墙,[11]或坐在有靠背的椅子上,甚至可以躺着修习正念。不妨选一个较不会痛的姿势,坐着,或者躺着,以便保持正念。当你的定力和内观智生起时,肿瘤有可能会消失。”我向她指出了这一点。
她回答:“我会按照尊者的教导持续努力。但是目前我想先回家一趟,到医院去检查一下。”我答应了她的请求。
经检查后,医生告诉她说:“你应该动手术摘除它。不应继续坐下去(为法精进)。如果再禅坐下去,你可能会送命!”回家两天后,她再次来到禅修中心,且告诉我这件事。
“这么的话,你应该继续努力;是否会死,或者肿瘤是否会消失,我们以后便会知道。如果你想坐在椅子上、或者想靠着墙而坐,都行,甚至也可以躺着修习正念。吃饭时,当你用手指准备食物,拿取、举起食物,张嘴,放入口中,咀嚼,吞食的时候,都应该持续以正念观察这一切动作。此方式符合佛陀的教导(也就是,asite pīte khāyite sāyite sampajānakārī hoti[20]),而马哈希尊者也据此解释说,那样地观察就是在修习内观…。”
杜卿对依上述的指示持续为法精进。约十五天后,当她正念地用餐时,她闻到一股不确定是从何处传来的恶臭,思考了一下,她想,一定是因为她的肿瘤。
“如果是这样,那么你的肿瘤可能碎裂了!”我提醒她并继续给予她鼓励。[12]确实如我所说的,她的肿瘤逐渐瓦解,最后完全消失。对此,杜卿对非常高兴。当她回医院再作检查时,医师感到很讶异地问道:
“哇!肿瘤不见了!你做了什么吗?”
她得意地回答:“我在马哈希禅修中心为法精进。瞧!虽然你说过,若我继续打坐的话可能会送命,然而我非但没死,甚至现在我的肿瘤完全消失了!”
那医师说:“是真的吗?这样子看来,你的法确实是个奇迹!”(那医师似乎是个印度人。)
2. 治好肿瘤的比丘
一位有八年戒腊的比丘,从雪布镇(Shwe Bo)的庆巴村(Kin Byar)来到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从缅历1336年8月(Tazaungmon)的第三个月盈日(约公元1974年11月)开始为法精进。他的法名叫作索巴那(U Sobhana),自从他十七岁仍是沙弥时,就因腹部的肿瘤(tumour)而受苦。尤其是用餐后,肿瘤会撑起右腹部,让他几乎不能坐着。若别无选择,他会用手压住肿瘤所在的部位,这样才能勉强坐着。很多人建议他应该去接受治疗,动手术割除它,但是因为害怕动手术,所以他就一直搁着。
到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参加第一次密集禅修期间,他在用完餐后并不躺下休息,而会直接到戒堂(Sīmā Hall)继续为法精进。[13]坐禅时,他会用手按着长肿瘤的地方。约二十天的精勤努力后,他发现他可以轻松地坐着且具备很好的正念,不再需要(于用完餐的第一坐)用手压住长肿瘤的部位,这时他才明白,肿瘤已经消失。他可以持续打坐超过三小时,而且曾有五天的时间是日夜保持正念不断,未躺下睡觉。禅修的第四十五天,他获得允许能够聆听“内观阶智”录音带(Nyanzin)[21]*10。直到现在,索巴那仍是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的住众,继续着他的工作。他一直都很健康,肿瘤也未曾复发。
3. 一位在家众的大肿瘤消失
四十五岁,住在毛淡棉(Moulmein)带文晴(Daing Wun Kwin)的乌翁雪(U Aung Shwe),腹部长了很大的肿瘤(tumour)。他去医院接受检查,医师的诊断是必须接受手术治疗。为了在动手术之前能证得真正可依靠的法,他在缅历1330年3月(Nayon)的第五个月缺日(约公元1968年6月)来到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Mahāsī Thathana Yeiktha)。有一天,在努力修习正念时,他藉由内观,了知腹部里的肿瘤突然爆破、碎裂,然后涌出的血迅速地排出,那影相好像是真正用耳听到,用眼看到地历历在前。自此之后,肿瘤竟痊愈了!往后他持续为法精进,并圆满成就所有的内观智。直到今日,他仍健康、快乐地在“教”(pariyatti)和“行”(paṭipatti)二个领域上为佛法服务。[14]
4. 治好膝盖关节炎的禅修者
在缅历1313年,5月(Wagaung)第一个月缺日(约公元1951年8月)时,四十岁的古缅松(Ko Mya Saung)来到马哈希道场的一个分部――明干禅修中心(Myin Gyan Yeiktha),开始在禅师的指导下为法精进。那时,古缅松罹患膝盖关节炎已有五年的时间,尽管看过许多医生,但疾病仍未能治愈。某次,终为出离心(saṃvega)所推动,他来到明干禅修中心。在这段努力修行的期间,他的膝盖疼痛肿胀,而且愈是观察那疼痛,疼痛就愈加剧烈。无论如何,他仍是依照禅师的指导,毫不松懈地观察那疼痛。不过,在持续观察下,那疼痛渐变得极难忍受以至让他掉下眼泪,而且他的身体也会被抛向前或向后,或者突然不雅地向上抽搐,这情形持续了约四天。其后,某次在他持续地正念观照时,他看到自己的膝盖和骨头爆裂(的影相vision),当下他惊恐地大叫“啊!它破裂了!我的膝盖破裂了!”
经历了这事之后,他不敢再修习正念。但是在禅师的鼓励下,他又重新开始修行,最后,膝盖的肿痛完全消失,他再也不受关节炎所苦。
5. 肿块消失的长老
有位来自明干(Myin Gyan)西北边的那达游寺(Nga Da Yaw)的苏马那尊者(Sayādaw U Sumana),在缅历1319年闰4月(the second Wāso)[22]的第二个月盈日(约公元1957年8月)来到明干禅修中心为法精进。那时尊者的腹部有一个大肿块(large lump),平日须忍受难忍的痛苦。[15]虽然经过许多医师的治疗,但也只能够获得短暂的舒适,而无法将它完全治愈。因此,受出离心(saṃvega)所驱使,他决定来禅修中心为法精进。
当他在密集禅修时,仿如有四个施咒的巫师(spelling-casting witches)不断地骚扰他,推他、拉他、扯他、摇晃他。他说他甚至可以看到他们的形相。当他坚持继续作观察时,他的腹部感到极难忍的紧缩感与疼痛,对此,他因为心生畏惧,而兴起想要回家的念头。那时明干耶克塔尊者(Myin Gyan Yeiktha Sayādaw)对他开示说:
“不要害怕!疼痛终会消失。以正念观察来克服疼痛。持续地以正念作观察就是在修习七觉支(sattasaṃbojjhaṅga)…如果你真的害怕,我们会找人看顾着你…。”
获得禅修老师的鼓励与保证,苏马那尊者改变原本要回家的念头,继续努力修行。有一天早上,他感到腹部生起一阵剧烈的疼痛,于是到后院如厕。那时,他发现他排出绿、红、黄、蓝四色的粪便和液体,此后即感到身体轻盈。此时,他彻底地治好他的疾病。他兴高采烈地跑到禅师那里说:
“痛不见了!完全不见了!他们消失了!”
就这样,苏马那尊者于缅历1319年闰4月(Wāso)的第二月盈日开始为法精进,到五月时(Wagaung)他的病便痊愈了。恢复健康后,他继续留在禅修中心用功,直到雨安居结束。[16]
6. 气喘痊愈的禅修者
乌翁明(U Aung Myint)住在明干村东方的雷迪村(Le Thit),在缅历1326年6月(Tawthalin)的第七个月缺日(约公元1964年9月)来到明干禅修中心为法精进。那时,他已罹患气喘(astham)约三十年之久。来到禅修中心,他把带来的30元缅币(kyats)交给禅师的净人(kappiya)[23]*11,并告诉禅师说:
“如果我死了,请用这些钱办理我的丧事。”
禅师向他保证说:“施主(dakagyi)[24]*12不用担心!我会照料每件事。你只要精进用功就好了!”
六天为法精进后,他的情况变得更糟。阵阵的气喘与呼吸困难让他整整两天连粥都无法进食,也使他的身体变得非常虚弱,坐得垂头无力像是个大驼背。其它禅修者靠过去帮助他,心想这个老人看起来就快死了,并向他们的禅师报告这情况。禅师鼓励并教导那年老的禅修者观察他的疲累。于是,乌翁明满怀信心地开始观察“累、累”;两个小时后,轻安舒适的感觉完全取代了疲累。
约一星期以后,他旧病复发,整整三天无法吃粥。许多人认为他就快死了。但禅师再次向他保证,疾病将会消失,鼓励他继续努力保持正念。听到这话,围在老人身旁的人说:
“他都快死了,怎么可能再保持正念?”
然而乌翁明依循禅师的指示,持续专注保持正念,[17]结果,就如禅师所说的——他透过观智,在心眼里看见他的腹部爆开,各种颜色(绿、红、黄、蓝)的液体与肿块(lumps)流了出来。
他惊讶地大叫:“师父!我的腹部爆开了!”
之后,他遵循禅师的指导,继续修习正念,而气喘宿疾已不再困扰他,因为它已完全痊愈。由于乌翁明曾出家作过比丘,所以他有很好的说法能力,这让他得以在回家后向亲朋好友流利无碍地弘扬正法(show the Dhamma)[25]*13。时至今日(公元1973)年,他仍然健康地活着。
7. 禅修者去除白斑病的疹子、痒和疼痛
二十岁,住在仰光潘索唐路(Upper Pan Zo Tan Rd)九十号的毛威明(Maung Win Myint),在缅历1336年5月(Tazaungmon)的第四个月缺日(约公元1974年11月),来到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开始为法精进。
“当刚满十六岁时,我住在雪进(Shwe Gyin),在那里吃了许多包含野狗、蛇、蜥蜴肉,以及味道怪异的其它野味。一年之后,我的整个身体包含手部和脚部开始发痒,疼痛,我的血液变得混浊不清,我的皮肤长出白色的斑点。每天晚上我都睡不安稳,常常得半夜起来抓痒。因为这个疾病,我的课业总是落后,无法顺利进展,
“我去找Dr. M. J.,他为我整整治疗了三个月。每天除了要吃药之外,还要施打每针花费八元(kyat)的针剂,然而病仍没治好。[18]
“之后,我去找一个皮肤病专家,Dr. K. L.,一样是吃药、打针,医药费每天要花费十元。两个月后,一样没有见到显著的疗效。大多数的时间里我必须忍受这难受的痒,只有在看戏或其它娱乐时我才有短暂的快乐时光。就这样,从十六岁到二十岁的期间,我每天都必须忍受这种苦,连一天的豁免都没有。
“1974年12月2日,我祖父送我到这个禅修中心让我开始为法努力。我坐下修行两分钟后,就开始发痒,虽然我以正念观察它,但是它并未消失。12月11日,那痒变得完全无法忍受,于是我就离开禅修中心。但是,即使回到家,那个痒仍然存在,我一下抓它,一下试着观察它。后来我的祖父知道我离开禅修中心返家,便又再次送我回禅修中心。虽然并非真的想回去,但是我别无选择。下午的时候,我见到禅师,告诉他说,我无法以正念作观察,因为身体实在痒得令人无法忍受。”
禅师鼓励着我:“用正念克服它。痒终究会消失的。你若花钱去打针,还需忍受扎针之痛;但如果以正念作观察,你不用花一毛钱,也不会感到任何痛苦。”
“受到禅师的鼓舞,我回去坐下午4点到5点的那枝香。不到五分钟,身体就开始发痒。下定决心要克服它后,我便持续地观察“痒、痒”。最后,它终于消失不见。我非常高兴。晚上6点到7点的那枝香,痒又发作。这次,它更加剧烈,甚至让我流下泪来。[19]虽然我坚持继续保持正念地观察它,身体像被附身一样地颤抖,但是痒仍然存在。然后,我把注意力拉到腹部起伏,只观察它的移动。这时候,原本的痒突然奇迹似地停止了,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
“接下来的几天,每次痒发作而加以观察时它就会消失。我很高兴,且更加喜爱打坐。12月20日那天,痒又发作。一开始,即使我观察它,它也不消失。我眼泪不自觉地掉下,同时汗流浃背。突然间,整个身体不断地抽动。但是,我仍下定决心继续保持正念,就是透过坚定地正念观照,那个痒才完全消失怠尽。为何会有这种事,我完全不了解!”
“1975年1月10日早上3点到5点的禅修期间,我的脚、手臂、背部和头部全部痒得很厉害,在正念观察下,它们消失了。然而后来当我以正念作观察时,整个身体突然又痒起来。坚定地观照它时,整个痒受突然消失,就好像它从头顶离开了身体一样。过去那种不舒服的灼热感也以同样的方式消失不见。约11点时,沐浴后我到户外打坐,一只流浪狗过来坐在我的身边。因为它身上的臭味令人难以忍受,所以我就把它赶走。但是当我回到房间时,那臭味却未消散。”
“我心想『这臭味从哪里来?』然后就四处查看,后来竟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就是那恶臭的来源!于是我立刻去洗澡,以肥皂用力搓洗身体。但是没有用,无法去掉臭味。我的身体持续发臭了整整两天,直到1月12日。因为我觉得很尴尬,所以[20]那时候未告诉禅师。”之后,就在我正念观察之时,那狗臭味消失了,所有的痒和难忍的感受都不见了。我的血液再次变得清彻干净,身上的白斑消失,皮肤也恢复以往正常滑细的状态。”
“之后当我到皮肤病医院做检查时,护士们都感到很惊讶,因为她们曾经说过:『无论你打多少针,都无法根治这个病。』难怪她们会感到讶异!她们问我怎么医好自己的疾病时,我回答说:『我到马哈希禅修中心为法精进。因为我持续地以正念观察所有生起的名色,所以疾病完全消失怠尽』。”
她们大声地赞叹:“哇!这个法的威力真强大!”
这就是苏迦塔尊者所说的关于毛威明的事例,毛威明曾罹患叫作白斑症(leukoderma)的皮肤病三年。
四、 来自南迪雅尊者(Sayādaw U Nandiya)的个案
[21]
患不治之症者因内观而痊愈
在业处阿阇黎南迪雅尊者出家之前,他已罹患了“局部瘫痪”(hermiplegia)(脚部局部瘫痪)、积水(hydrocele,阴囊(scrotum)肿大)等疾病,还经常不时地有晕眩的现象。医师认为他已无药可治,不再治疗他。
成为比丘后,他持续地发高烧(fever),经过四个月的治疗他才勉强恢复。尽全力振作后,他决心到毛淡棉(Moulmein)的马哈沙谛帕它那寺(Mahāsatipaṭṭhāna Monastery)为法精进。但是,抵达之后,他未立刻开始禅修,因为他身体仍然很虚弱。然而,在体力恢复之前,他就开始禅修。
“老、病、死不会迟到个几天,或等待人们。如果我继续拖延,就是愚蠢至极。今天我就要为法精进!”这样决意后,他就在那天开始努力修行正念。他没有告诉别人,就是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精勤地努力,不松懈地观察、注意一切[22]生起的觉受。因为他没有经常更换姿势,也可以说是因为耐心,所以能够稳定地以正念作观察的时间愈来愈长,从一小时逐渐延长至四小时,乃至更久。当他能一坐就坐上六个小时的时候,较粗的苦受便减少;当他能坐上十二小时而不挪动且保持正念时,所有细微的苦受皆杳然消失。于是,他自然地远离一切的苦受,以及他罹患的各种疾病。我们必须记住,之所以能治愈疾病或减少病苦,都是因为持续地保持正念的坚忍毅力使然。
可以说,很难找到像南迪雅尊者所具备的那种稀有的刚毅和勇猛精进力。他将每一苦受都当作是观察的所缘,未遗漏任何生起的苦受。他并不抱有“忍耐不住,就算了! ”这样的态度,而是心想“我的唯一任务,就是以正念观照任何生起的事物”。无论如何,因为持续地保持正念,使得他能免于一切的苦受。
十五年前,也就是当南迪雅尊者有十七年的戒腊之时,他开始教导禅修。他的方法是以马哈希尊者的念处禅修方法作为基础,但特别鼓励禅修者要尽力保持原本的威仪姿势。他教导禅修者,在改变威仪前、当想动的动机出现时,应以正念观察这个想动的动机,如此逐渐加长(禅修者以单一威仪修行的)时间,从十五分钟到半小时,乃至更久。有人认为加长时间是一种苛求,甚至是“背负不可承受的负担”,然而这样的说法其实并不正确。[26]*14另如缅甸谚语所说:“如果力量不够,就放下你的傲慢。”同样地,如果不能持续地保持正念,也可改换姿势,再继续念住。[27]*15
如此修行时,禅修者精进的时间,能从一小时增加到两小时,然后从两小时到三小时[23]乃至更长的时间。他们以正念观察当下生起的任何感受。
有些禅修者能维持单一姿势修行十二个小时甚至十五个小时,身体、手、脚等一动也不动。其中某些禅修者被教导使用适合他们个别健康情形的威仪姿势,比如说,教导罹患晕眩(giddiness)或局部瘫痪(hemiplegia)的禅修者多以站姿(standing posture)修习正念,而患有痔疮(piles)的人则主要以坐姿(sitting posture)修行正念,[28]当他们能保持正念六个小时或更久时,往往得以治愈自己的疾病。若能继续以正念作观察,他们的威仪会更加稳固,一切的苦受和疾病也会完全消失,从而觉得轻安自在。
在四种威仪中,南迪雅尊者通常建议禅修者先以坐姿修习正念。当他们不能以坐姿培育正念时,尊者会建议他们以行禅(walking)的方式修习正念。行禅后再换立禅,再从立禅换成卧禅。因为以卧姿修习时容易睡着,所以尊者教导禅修者从坐禅开始修行正念,然后依上述的次序变换威仪姿势。以这样的方式修习正念时,禅修者的身体会变得沉重、僵硬——甚至如尸体一般的僵硬——就好像直挺挺地躺卧在床上一样,也可能没办法入睡,但这不是因为被无明(avijjā)所蒙蔽,而是因为他能够安详沉着地以正念和智慧无间断地观察。这样的宁静可能持续终日,乃至一天一夜。许多禅修者曾报告说,当他们离开那宁静与正念的状态时,他们的疾病或疼痛消失无踪,且身体感到非常安适轻快。[24]
下面所述的,是一些禅修者的亲身经历,他们都藉由逐渐加长单一威仪的修行时间而体验到疾病或疼痛的止息。若是男众禅修者的案例,则都有南迪雅尊者亲自在旁看顾他们。
案例1. 住在木当镇(Mu Done)快卡村 (Kyaik-Kar)达米卡容寺 (Dhammikayone) 的旺沙帕拉长老(U Vamsapala),自1950年就已罹患晕眩、似气喘的支气管炎(asthmatic bronchitis)和疟疾。虽然曾经接受过他所认为的恰当治疗,但却只是得到暂时的纾解,病情仍是一次又一次地发作。
终于,为出离心(saṃvega)所驱使,他初次为法精进了两个星期。接着在缅历1335年的6月(Tawthalin)(约公元1973年9月),他再次为法精进,为期三个月,此时他可以坐禅连续十二小时,立禅连续八小时,其间都保持正念不断,且他的旧疾与疼痛都获得相当程度的纾解。
由于这样的成果,他第三次为法精进,希望彻底根治他的疾病。果然,在一星期内,无论坐禅、立禅、行禅,他都可以保持正念长达十四个小时。自此以后,他的晕眩、似气喘的支气管炎、疟疾以及之前的一切痛受全部彻底消失。此第三次的密集修行,期间长达五个月又十三天。
就在第三次为法精进的某一天,当旺沙帕拉长老专注观察生起的(苦)受时,午餐的打板声响起。但是,他没有破坏他原本的威仪,仍然持续地正念修行。一直到夜幕低垂,当疼痛消失之后,另外三种苦受,也就是晕眩、饥饿和灼热感,几乎同时生起。由于他以正念观察这些觉受,不到两个小时,[25]晕眩感首先消失,然后是饥饿,最后灼热感也一并消失。
案例2. 住在木当镇(Mu Done)塔滚村(Ta Gun)嘉蒙寺(Ga Mone)的乌塔拉尊者(U Uttara)曾患有晕眩、痔疮、泌尿系统疾病、黄疸、腰臀疼痛等疾病好几年。1975年,他在马哈沙谛帕它那寺(Mahāsatipaṭṭhāna Monastery)雨安居,为法精进。当剧烈难忍的疼痛出现时,他几乎要流下泪来。禅师教导他要在疼痛来时如实地观照它。一开始,他只能勉强观照,但他的正念逐日增强。到了他能稳固威仪的时候,痛的感受也就减弱。当他能保持正念六到七个小时的时候,上述一切的疾病全都消逝不见。今日,他仍健康地在他的寺院持续修行正念,不再需要按摩了。
案例3. 木当镇(Mu Done)塔滚村(Ta Gun),马哈沙谛帕它那寺的一位比丘住众聂那达迦法师(U Ñāṇadhaja),腹部常感紧缩(constricting)的疼痛。医生告诉他,需要动手术。
南迪雅禅师建议:“在动手术前,不妨试试看正念修行!”
〔他说:〕“我经常会想要小解,但是小解的时候总只排出一些尿而已。”
南迪雅禅师鼓励并教导他:“你的腹痛可能是因为尿液排泄的问题造成的。只要你想要小解,你就应紧密地观照『想尿、想尿』。”
依照禅师的教导而修行时,他陆续地排出细小的白色石子,[26]总数共有二十七颗。从此以后,聂那达迦法师的腹痛便痊愈,且不再频频想要小解。
案例4. 师利法师(U Siri)跟从南迪雅禅师出家不久,南迪雅禅师是他的亲教师(upajjhācariya),出家后,他也跟随着禅师一起生活。师利法师容易晕眩、疲累,且有重听的毛病。有一天,当他依照南迪雅禅师的指导努力修行时,他能够持续正念约六个小时,那时他的苦受不仅减轻,且感觉相当舒适平和。持续地修行正念一段时日之后,他的疾病彻底地痊愈了。即便逐渐加长修习正念的时间长达七、八小时乃至十二小时,那些痛的觉受也都未再生起,因为它们已被彻底根除。
案例5. 塔滚村民乌田来(U Thein Hlaing)的十八岁女儿,马棠仪(Ma Than Yi),罹患晕眩的病症(giddiness)已超过十年。她来到禅修中心,满怀信心而精勤地修行正念。第三天,她就能够以单一威仪持续地正念观察三个小时。那时也能观察晕眩的本质,每次观察晕眩时晕眩就消失。后来,即使以更久的时间修习正念,晕眩也未再发生。她已彻底根治晕眩。
案例6. 塔滚村民,乌农(U Ngo)和陶薇琪(Daw Win Ki)的二十二岁女儿马晴棠(Ma Khin Than)来禅修中心为法努力之前,不定时的腹痛已困扰她超过十年。禅修的第三天,她就能保持正念三个小时,那时她从胃中呕吐出一些肿块(lumps)。〔禅修期间〕她也有腹泻的情形。禅师教她,应以正念观察当下发生的所有现象。十天后,她的疾病便不再生起,即便今日也未曾旧疾复发。[27]
案例7. 住在奈容村(Naing Hlone),六十岁的乌伟(U Win)来禅修中心为法精进时,已有腹痛的疾病许多年。禅修的第三天晚上约八点左右,当他依照指示保持正念时,他吐出两团硬块(hard matter)[29]*16(可能是未消化的食物,有点像变硬的残渣),之后他的腹痛便消失。由于持续地正念观照,他的疾病从未再生起。
案例8. 住在塔滚带村(Ta Gun Daing),七十八岁的乌涂(U Tut)患有晕眩和疼痛的疾病,平日他需要按摩师来帮他减轻病苦。他来中心为法努力时,还患有痔疮、支气管炎。一开始,他只能够观察约一个小时,后来逐步延长到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乃至四个小时――在此时,一切的苦受逐渐减弱,最后则完全消失。
案例9. 塔滚村的陶薇恬(Daw Ngwe Thein)患有肠绞痛(intestinal colic)的病症,胃部也长了一颗肿瘤。小诊所开的药并未治好她的病,所以她到总医院(General Hospital)作检查,医师告诉她应该动手术。但因为已经七十五岁,年迈且身体羸弱,所以她不敢贸然动手术。
后来,她本着“如果要死,就让我具正念地死去!”这样的想法,来到禅修中心为法精进。一开始她无法在单一威仪中保持正念很久,但是逐渐地,维持正念的时间增长了。随着正念时间加长,她的病情也随之逐渐转好。当她能够以单一威仪保持正念长达五至六个小时的时候,所有的疾病竟然痊愈了。现在(在写下此事时,[28]1975年),已经又过了三年,她七十八岁了,而她的病从未再复发过。
案例10. 住在快贵村(Kyaik Kwe)五十五岁的女士陶仙蒂(Daw Sein Ti)因为腹部有个肿瘤,常受腹痛之苦,必须服用苏打(soda)来缓减疼痛,这情形已经持续十五年。为了佛陀的药方――“法的医疗”(Dhamma-therapy)[30]*17,她来到禅修中心,依循禅师的指导,努力保持正念。一天又一天,当她的威仪变得稳固时,病情也逐渐转好。在她能够持续保持正念七个小时的时候,疾病和疼痛完全消失。现在(1975)她六十岁了,已不再需要服用苏打,腹部也不曾再有紧缩的疼痛。那时,她密集禅修的天数是十六天。
案例11. 住塔滚带村(Ta Gun Daing) 的陶玛蕾(Daw Ma Le),自三十岁起就受腹痛之苦,当时不像现在有许多弘扬正法的禅修中心(Dhamma-showing Yeikthas)[31]*18,所以她连为法精进的念头都没有。当她七十岁的时候,她住的村落附近建了一座弘扬正法的禅修中心,在此机缘下,有一天她来到此禅修中心为法精进。就如同大多数人一样,刚开始她仅能勉强地保持正念。但是,在禅师的指导(逐渐延长并维持单一威仪的正念时间)下,她终于可以持续正念、维持单一威仪五到六个小时。此后,她的病也痊愈了。现在(1975)她已八十八岁,但她的旧病从未再复发。
案例12. 木当镇(Mu Done)昆达村(Kun Dar)马哈因寺(Mahāyin Monastery)的(一位比丘)乌雅沙(U Yasa)法师,来到禅修中心为法精进时,已罹患晕眩和积水(hydrocele,阴囊肿大)等病症超过二十年。直到他能够维持[29]单一威仪四个小时的时候,他的疾病才逐渐转好。一段时日之后,在他正念观察时,那些病完全消失。当他能够以立禅持续正念十二个小时之时,他的病便未曾复发过。
案例13. 从雪布(Shwe Bo)坎巴洛镇(Kant Baloo Town)来的女士陶琦(Daw Khyi),因为曾从树上跌落,导致一条腿局部瘫痪。她在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遇到了一位(来自毛淡棉(Moulmein)缅瓦(Myowa)的马哈沙谛帕它那寺的)女法师,之后即跟随这位女法师经毛淡棉前往透古村(Taw Gu)的禅修中心密集禅修。起初,陶琦无法保持正念,但是当她逐渐进步而能保持正念达四小时的时候,原本的瘫痪和疼痛的情况便转好。一个月后,她能够持续正念七个小时,也医好了她的局部瘫痪。
案例14. 在南迪雅禅师建立透古村禅修中心(Taw Gu Village Yeiktha)之前,他在可卡来镇(Kok Karait Town)的马哈沙谛帕它那寺(Mahāsatipaṭṭhāna Monastery)弘扬正法。大约是1963年,该镇有位名叫陶巧晴(Daw Kyawk Khin)的女士,罹患了腹积水(ascites)的症状,腹部肿得像是怀孕一样。她曾到医院检查,医师告诉她:“必须施行手术。手术费用约一千元,但无法担保一定能治愈。”
因为心有畏惧,所以她并未接受手术治疗。这时候,她的亲戚鼓励、劝导她应为法精进,虽然意愿并不是很高,但她还是来到禅修中心。
那时,“那禅修中心里闹鬼!那些鬼会让你吓破胆!”这类的话到处谣传着,而陶巧晴也听过[30]这传闻。难怪她不想来!但是,因为她实在别无选择,也因为亲戚的鼓励与关怀的压力,她终究还是来到禅修中心。
南迪雅禅师教导她以卧禅的威仪修行正念——就她的情况而言,卧姿是最恰当的。如此修习时,她感觉身体渐渐变沉重,直到无法动弹。那时,因为她以为自己被鬼附身了,所以顿时失去正念。
她张皇失措地起座,歇斯底里地喊着:“我被鬼附身了!我要死了!你们都要害我!我不要待在这里!送我回家…”,接着,她对那些送她来禅修中心的人感到愤怒,开始用种种语词咒骂他们。
禅师鼓励她应该继续修行正念:“女施主(dakamagyi)[32]*19!不要离开!不要生气!要为你刚才无意中说的话道歉。你很幸运,能够来到这里并遇到我,你知道吗?我是当我们是兄弟姐妹才这么说。如果你不想躺着,没关系,你就别躺着,但是,要听我说,我解释给你听:如果你真的不想躺卧着,那么,你可以在那里走一阵子(行禅)。觉得身体沉重时,观照『重、重』;如果感觉轻快,也要观照『轻、轻』。尽你的能力,确实地观察一小时或两小时。如果你走不动了,没关系,就停下来,站在那里(修习立禅)。当你觉得沉重时,观察『重、重』;觉得轻快时,观察『轻、轻』。能观察多久,就观察多久。如果你站不住,就坐在床边,观察一阵子,觉得沉重时就观察『重、重』,轻快时观察『轻、轻』,观察愈久愈好。如果你又坐不下去,就缓慢地躺下,感觉重时就观察『重、重』,轻时就观察『轻、轻』。只要持续地观察就可以!如此而已。如果你快睡着,就睡!躺着的时候,不用害怕!我会散发慈心(send metta),看顾着你……。” [31]
由于禅师方便善巧地教导她修习四种威仪,那位害怕卧威仪的女施主,终于因为无法以另三种威仪作正念观察,而再次采取了卧姿。在睡意兴起的同时,她整个身体变得沉重、无法动弹,但她沉着地保持正念,并没有睡着。如此观察约三个小时后,她的整个身体变得轻盈了。那原本胀大的腹部也消泄下去,回复成正常的情况。那时,她从卧处起身,高兴地向禅师报告:“尊者(bhante)!我很讶异!真的很讶异!我的整个身体变得身轻如燕!尊者!我原本胀大的肚子也消下去了!”
案例15. (a) 毛淡棉(Moulmein)的马琪迈(Ma Kyin Myaing),依照禅师的教导,以四种威仪无间断地修行正念时,她的痔疮(piles)得以痊愈。
(b) 木当镇(Mu Done)的陶彭(Daw Pyone)在修行正念为法精进时,治好耳聋的病症。
(c) 透古村(Taw Gu)的毛梅(Maung Me)罹患积水三年,腹痛十年。当她能够单以坐禅或立禅持续修行正念四个小时的时候,她的两种疾病都获得痊愈,不再像过去那样,需要接受按摩以减轻病苦。
(d) 来自卡皮道村(Kawk Pidaw)的乌勇(U Hnyunt),前来中心为法精进时,已患有约十年的积水的病症。他能够单以立禅或坐禅持续正念三个小时。七天内,他就治好积水的疾病。
(e) 来自奈容村(Naing Hlone)的马姑梅(Ma Kun Me),脚部局部瘫痪且患有高血压已经十年。她来中心努力修行正念,因此治好长年痼疾。
(f) 卡皮道村(Kawk Pidaw)的陶恬婷(Daw Thein Tin),到中心后一个星期,她那已局部瘫痪了一个月的腿便因为正念修行而痊愈。[32]
(g) 来自卡拉塔村(Ka Lawk Thawk)的一位女众法师陶达马瓦谛(Daw Dhammavati),到禅修中心来为法精进。她以四威仪修行正念,在坐禅和立禅时,能够持续修行正念达十二个小时。她因此治好困扰她已久的痔疮。
(h) 道巴村(Taung Bawk)六十岁的乌瓦(U Waw),有一脚已部分瘫痪约五年。他来到禅修中心努力修行正念(strive-in-mindfulness),还不满七天,就治好这个疾病。
案例16. 透古村(Taw Gu)的一位名为杨蓊(Yang Aung)的男孩,有一次从树上跌下,此后腹部就产生紧缩的疼痛;同时,他也有头痛和肿瘤的疾病。本地医生的治疗并没有产生什么显著的效果。某位长老甚至说:“肝衰竭(liver failure),无药可救。”他整个身体的肤色显得很苍白。来到禅修中心努力修行正念时,他感觉到腹部里有个东西,像是旋转的陀螺,不时令他觉得隐隐作痛。约过十天,他的肚子似乎传出了“嘎”(gayoke)的一声响,当下他心想:“它破掉了!”在那同时他的嘴中也散发出一股恶臭、热气,并淌出许多唾液。到了隔天,他竟有通体轻盈、舒畅的感觉。当他能以坐姿或立姿持续修行正念六个小时的时候,所有的疾病便都消失。他也能够连续先以坐姿,再以卧姿分别持续修行六个小时。后来他出家成为沙弥,一直到现在(缅历1338年月(Tabodwe)的第十四个月缺日,即约公元1976年2月左右),他仍住在透古禅修中心(Taw Gu Yeiktha)。
案例17. 来自毛淡棉(Moulmein)的男孩毛唐伟(Maung Than Win)精神错乱,言行举止乖张。虽然曾求助于某位驱邪者,但没有什么效果。曾到过精神医院求诊,然而一样没起什么作用。[33]总医院的医师开的药,也无法有效医治。最后,他来到透古禅修中心为法精进。渐渐地,他的心沉静了下来。当他能够以单一威仪保持正念六个小时的时候,他的精神疾病竟然就此痊愈了。现在,也就是缅历1338年12月(Tabodwe)的第十四个月缺日(即约公元1976年2月左右),他已成为禅修中心里的一位沙弥。
马哈希尊者的批注
木当镇(Mu Done)透古村(Taw Gu)马哈沙谛帕它那寺的业处阿阇黎南迪雅尊者,于缅历1338年的12月(Tabodwe)将上述(编号1至17)的案例交给马哈希尊者。南迪雅尊者本身能够分别以立姿或坐姿,持续修行正念长达十二个小时以上。以卧姿修行时,他能够连续正念观察二十四至二十六个小时;据说,从开始直到他起身之前,他的身体和四肢完全保持不动——一直保持着最初躺卧时的姿势。他也教导跟从他学习的禅修者,效仿这种尽力延长每种威仪姿势的修行时间之方式进行正念观察。尤其他会教导禅修者以立姿持续修行正念三小时,四小时等等。现在,已九十岁、有三十二年戒腊的他,虽然年事已高但仍然很健康,可以安步当车地四处走动。上述他所提供的故事,纯粹只述及有关疾病的痊愈,没有提到内观阶智现起的部分。然而我们应了解,禅修者的重病之所以能够痊愈,乃是因为那些能以单一威仪姿势保持正念不断三个小时或更久的禅修者,已经修得强而有力且与“生灭智”(udayabbayañāṇa)或更高观智相应的“觉支法”(saṃbojjhaṅgadhammas)。
五、 在班迪达禅师(U Paṇḍita)指导下的一些禅修者的个案
案例1. 住在仰光塔魏区 (Ta Mwe, Race Course South Side, No. 32)五十五岁的陶庆娴(Daw Khin Sein),在四十五岁那一年,腹部长了一个肿块(lump),此后,上腹疼痛(epigastrium)、头痛、晕眩、消化不良,以及其它小病症便接踵而来。如果不小心吃到较难消化的食物,病情就会加剧。虽然她曾接受传统及西方的医疗,服用各式的药物,但都未见效。
最后,她的一位当医师的儿子建议她动手术。但是,因为陶庆娴对动手术感到害怕——或者,因为她想要为法精进,所以她在缅历1337年1月(Hnaung Ta Gu)的第八个月盈日(公元1975年4月)来到禅修中心。
几天后,她旧疾(腹部的肿块)发作,其它的小病症也伴随而来。她哭泣道:“来禅修中心是错误的决定!”还曾生起了不如归去的念头。那时,她年轻时被木头砸伤过的大拇指旧伤也复发了,让她痛得掉下眼泪。加上两年前开始出现的上臂疼痛,也在此时雪上加霜地猛烈折磨她。[35]
尽管这些发作的旧疾煎熬着她,她仍然努力奉行禅师的教导。就在一次当她专心致志于正念修行时,木头所造成的拇指旧伤以及上臂的疼痛完全地止息了,那时她的身体感到清凉、舒适,完全没有那些疾病的任何征兆。从此,她对正念修行更加具有热忱。在密集禅修的第二十八天,那原本压迫到胸口,让她感到闷苦难受的大肿块向下挪移且“嘎”的一声碎裂瓦解!随后,因肿块碎裂所引发的出血弄脏了她的下裙,接连三天她必须经常更换衣裳。从中,她也了悟色身是个沉重的负担。虽然她曾以为这大出血会让她变得虚弱,然而她发现结果正好相反,她比以往更强健,更健康,身心同时获得净化。
随着肿块碎裂,原本伴随而来的疾病也得以痊愈。除了感恩禅师之外,她也感激她的丈夫能支持她全心地为法精进。在此之后,她满怀信心地持续精勤努力直到圆满殊胜的观智,禅师对她的努力相当满意。此外,以往她必须慎选食物,但从此以后她已不必那样挑选食物。回家后不到十天,她去作检查,结果得知已不需动手术。至今,陶庆娴仍然很健康,不论是世间的杂事或者是修行,她都比以往更加得心应手。[36]
案例2. 五十九岁,住在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Mahāsī Thathana Yeiktha)职工园区的陶昙(Daw Than),在三十岁时就患有高血压。无论是传统或西方的医药都只能稍略缓和病情,无法彻底治愈。她必须每日测量血压,因为高血压的症状日益严重,无论在身体上或心理上都受到很大的痛苦。虽然她曾有为法精进的念头,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她以为,自己的健康状况无法让自己保持正念。
终于,在缅历1337年2月(kason)(公元1975年5月),在强烈的求法欲之驱使下,她来禅修中心修行内观,然后就在禅修中心久住下来,禅修中心成为她的家。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第五天,她的血压上升,头部沉重到抬不起来,她的子女因而赶到中心来要接她去接受医疗,但是那时她心想:“我宁可在为法精进的时候死去!”所以她决定不离开,要留下来继续努力修行。
以坐姿修行正念时,她的身体不时摇动、倾斜,好像要从座位跌下似的,身体既沉重又僵直。当她依循禅师的指导,不断地以正念观察当下生起的一切现象时,她感觉某个东西在胸中爆裂!蓦地,她的整个身体被卷入烘然热气之中,同时也散发出光芒[33]。在此之后,她的正念修行非常顺利。以前刚开始时,她必须很努力才能坐修一个小时,但是自从这件事之后,她能够禅坐两个半小时,而且只觉得舒适、喜悦地坐了一下子而已,身体感觉轻快,没有任何痛苦。她持续地努力,一直到密集禅修结束,禅师对她的精进感到相当满意。在她离开禅修中心时,[37]已测不出有任何高血压的迹象。以前,她的脸稍有浮肿,头部也有沉重感,现在这些都消失了。在一次的书面报告中,陶昙提到,因为受到“毗婆舍那法”(vipassanā dhamma)的恩典,她的高血压已完全治愈。现在,她比以前的任何时候还要来得健康。
个案3. 住在仰光善乔区(San Kyaung)参连路(Shan Lein)11号的陶明明琪(Daw Myint Myint Kyi),自二十岁起就为心脏病所苦。在缅历1328年时(公元1966年),她到医院检查,医生告知她应在十四天内动手术。这时她生起想要归依三宝的念头,于是供斋、布施供养以马哈希尊者为首的僧团,进行归依、受戒以及“浇水回向”的仪式(water-pouring-dedication)[34]*20。那时,马哈希尊者鼓励她在动手术之前要为法精进,因此她就来到禅修中心用功。约在禅修的第五天,她感觉全身充满脓汁(pus),心脏也感到疼痛。因为坐禅时她难以保持正念,所以便以行禅的方式培养正念。约行禅四到五个小时、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她换成坐姿修行,约二十分钟后,正当她觉得心脏似乎快要跳出来的时候,她听到一个爆裂声!受到惊吓的她,四肢不雅地摊了开来,那时她也“看到”(“saw”)像弹珠大小(marble-sized)的肿块破碎迸裂。之后,虽然她继续观照,但除了感觉到坐禅很顺利之外,并没有特别的事发生。接下来的五天,她的修行一样状况良好。
修行了十天后,她回医院作检查,医生告诉她不再需要动手术。之后,当她有任何的疼痛[37]时,只要以正念作观察,疼痛就会消失无踪。今年(1977)四月她到医院复检,医生告诉她,已经没有高血压的症状了。陶明明琪自己也说,她现在觉得身体很强健,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感觉,而她的高血压是因为正念观察而痊愈的,没有藉助任何手术。
六、 在桑瓦拉禅师(U Saṃvara)指导下治愈疾病的个案
[39]
个案1. 住在仰光第二十七街119号的陶恬琦(Daw Thein Khyit)在看顾孙子的时候,她坐的秋千的绳子突然断裂,导致脚踝[35]*21严重骨折,医生因此施用钢钉来固定骨折处。由于这个伤,她不能正常地弯曲(交迭)双腿,并感到很不舒服。这情形大约已经六年了。这位女施主(dakamagyi)于缅历1339年2月(Kasone)的第八个月盈日(公元1977年5月)来到中心密集禅修,第二十天,她已经可以随意弯曲双腿,随意盘坐。其后,随着正念的强化,她的伤完全痊愈。现在(同年3月(Nayone))她仍然在中心为法精进。
个案2. 住在仰光阿龙区(Ah Lone)兴罗路(Hsin Hla)1号的六十四岁陶努(Daw Nu),自十四、五岁起就患有“风疾”[36]*6。恼人的风疾经常两、三个月就复发,让她觉得胸、背互相挤压,很不舒服。在〔缅历1339年〕1月(Hnaung Tagu)的第十四个月盈日,她来到禅修中心为法精进。约一星期后,她的旧病复发,胸口紧缩、腹部鼓胀,让她觉得快要跌下座来。不过她还是依照禅师的指导,以正念观察这些现象,之后即吐出一些痰液(phlegm)[40],并觉得舒服轻松许多。三或四天之后,同样的症状再次发生,且她感觉那些痰液是从背部里缓缓地推移出来的。由于坚定的正念,她的病症终于完全获得痊愈。之后,她持续努力修行正念,直到能够聆听“内观阶智”的录音带(Nyanzin)[37]*10。现在,她仍然很健康、快乐。
个案3. 已七十岁,住在北奥卡拉帕(North Oukkalapa)塞卡吴路(Sekkawut)5巷118号的陶拉(Daw Hla),颈背有疼痛的毛病,太阳穴到眼窝也时常会感到麻麻的刺痛。她必须随身携带药膏、药油以便不时之需。因为这些毛病,她的一眼已失去视觉功能。此外,她必须避开令人作恶的烧焦味道[38]*22,饮食也要留心控制。弯身(或低头)时,她的头部会感到突来的刺痛。在缅历1338年1月的第一个月缺日(公元1976年4月)时,她到中心为法精进。修行三天后,她感觉颈背传来阵阵刺痛,尽管她持续地观照,但刺痛感并未消失。然而她仍旧依照禅师的指导,精勤不懈地观照,一段时间之后,原本令人不舒服的苦受就如同拔出深陷的钉子一样,就此解除。持续地修行正念,她的定力和慧力逐步地渐渐加深。现在她已不像以前那样需要每天看医生,也不再需要药油或药膏来缓减病痛。
个案4. 六十六岁,住在南奥卡拉帕(Sourth Oukkalarpa)第十六区达摩庸路(Dhamma Yone)421号的陶塔(Daw Tha),有肩痛和背痛的毛病。她总觉得背、肩紧缩,呼吸也不顺畅。按摩只能让她暂时得到纾解。每次只要坐下约十到十五分钟,背部就开始产生灼热的紧缩感,[41]好像被烧热的棍子戳到一样。缅历1339年2月(Kasone)的第四个月缺日(约公元1977年5月),她来中心为法精进。依照禅师的指示,她谨慎且紧密地观察腹部起伏、坐姿、触点及紧缩感。由于这样地以正念作观察,紧缩的疼痛感因此消失。然而两、三天后,它们又出现了,但在正念观照下疼痛感再次消失。不久后,紧缩的疼痛又次现起,而且愈是加以观照、疼痛感就益加强烈,就这样逐渐(有阶段性)地加剧,然后,突然之间,一切疼痛顿时完全消失,呼吸也变得顺畅自在。现在,她仍然法喜充满地为法精进。
个案5. 六十三岁,住在仰光阿那罗他路(Anawratha)108号的陶娘英(Daw Nyan Ein),右大腿僵硬已五年。因为这腿疾,她在行走的时候总是紧绷僵直而步伐蹒跚,拜佛时也不能好好地跪坐,姿势很奇怪。在当时她得一个月让人按摩两、三次,才能稍稍纾缓不适。虽然曾有许多人鼓励她为法精进,但是因为她心想,自己连坐都无法端正地坐好,怎么能修行。不过在缅历1338年1月(Hnaung Ta gu)第十个月缺日,也就是泼水节(Thingyan)的前夕[39]*23(公元1976年4月),她终于来到中心为法精进。依照禅师的指导,努力修行正念约一个月后,她便能端正地坐着。之后随着正念观察的功夫日深,大腿的紧绷僵硬感彻底消失。恢复健康后,她仍然持续地努力修行乃至能够聆听“内观阶智”的录音带(Nyanzin),时至今日,她还在继续禅修。
个案6. 六十八岁,住在仰光空帖路(Kone The)439号的陶晴咏(Daw Kyin Yone),(来禅修中心为法精进时的)四年前,就患有支气管炎。这疾病让她的身体一直很虚弱,尤其在热季时哮喘得更严重,[42]咳嗽时,总会咳出约半汤匙的痰,而咖啡和其它甜点会让她的病情加重。她甚至无法仰躺着睡觉,必须脸朝下趴着才能勉强入睡,在每天夜里都会因不适而中断睡眠,有时甚至会醒来三次之多。白天的情况,则比夜间还糟。为了这个疾病,医药费已花了将近三千元缅币。在缅历1338年12月(Tabaung)的第十一个月缺日,她来到中心为法精进。十天后,因为正念的修行,她的支气管炎得以痊愈,此后也不再需要刻意禁食某些食物。她后来持续修行,直到能听闻“内观阶智”的录音带。现在她身体仍很健康。
个案7. 五十二岁,住在泰其镇(Taik Kyi)阿巴街(Awbar)231号的陶庆雪(Daw Kin Shwe),从四十五岁开始就有胃病,饥饿时胃会痛、稍微吃多一点时胃也会痛。大多数时间,她只能吃粥。医生帮她打过许多针,她也住院治疗过,然而都只能暂时地纾解病痛而已,症状仍一次又一次地发作。她也曾接受过缅甸传统医疗,不过一再复发的情形依然。为此她已付出许多医药费,且身体变得羸瘦虚弱。后来,她总是要随身携带着苏打以备不时之需。受这胃病之苦以来,已整整十一年了。
缅历1338年1月(Hnaung Tagu)第五个月盈日(公元1976年4月),她来中心为法精进。四、五天后,那胃疾在她观照时疼痛即消失,但在第二十天时又复发。她依禅师所教,持续观察那疼痛,两天后她的病完全得愈,从此未再发作。[43]在2月的第七个月缺日(约她到中心后的第42天),她就被允许聆听“观智”的录音带(Nyanzin),之后她又继续精进直到3月的第八个月盈日。她不用再避开某些食物,不用再接受打针治疗,体重也回升,原本带来中心的药物都无需用上。现在,在记录这事时(即3月的第10个月缺日),她仍旧健康快乐。
个案8. 五十二岁,住在仰光耶加妙其路(Ye Kyaw Myaung Kyi)42号的陶婷婷(Daw Tin Tin),因跌倒而伤到她的右大腿。种种的治疗只能让她的病情暂时转好,但未能彻底治愈。拜佛时,乃至求戒时,因为疼痛的关系,她都无法安稳地坐好。当她在缅历1338年1月(Hnaung Tagu)的第一个月缺日来中心为法精进时,她的病况已经持续两年。精进修行期间,某次在她专心禅坐约一小时的时候,她感觉臀部彷若长出一个大肿块。当她继续观察那个肿块时,她感觉到它发出像是冒泡的“啵!”的一声,倏地从她的大腿剥离开来。当初在她来中心开始禅修之时,她只能打坐很短的时间;十五天后,她可以一坐两、三个小时,一天坐个五次以上;最后,她可以连续打坐四个小时。又过了十五天后,她的病全好了。现在她健康又快乐,不需再依赖药物或按摩。前后大概精进用功了五十天,她就听到“内观阶智”的录音带(Nyanzin)。返家以后,她也尽可能地找时间练习正念的修行。
虽然还有许许多多其它的例子,但是上述这些案例应就足以证明,修行正念确实可以治愈疾病。
七、 疾病由于觉支而得痊愈
[44]
在上述的故事里,重大疾病不靠咒语或一般的医药〔而只靠内观修行〕就能痊愈,这确实是件奇妙的好事。当然,认定只有世间医药才有疗效的人,可能不会相信这些事。无论如何,因为上述这些内观治病的案例都是千真万确的真实故事,若不相信,只是窄化自己的知识和视野而已。在此,我们应解释疾病之所以能痊愈的原因。
曾有一次,大迦叶尊者(Mahākassapa)生了重病,佛陀即为他开示关于七觉支(bojjhaṅga)的法义,听闻佛陀的说法,尊者的疾病便不药而愈。同样地,大目犍连尊者(Mahāmoggallāna)也曾经因为从佛陀那里听闻到同样的觉支法的法义,而治好自己的疾病。此外,佛陀亦曾于染重病之时,吩咐阐陀尊者(Cunda Thera)讲述觉支法,阐陀尊者说毕,佛陀的疾病也得痊愈。这些事迹被记载于佛典中[40],几乎每个佛教徒都耳熟能详。听闻过这些事迹的人,相信都能接受并深信“觉支法”的力量,堪能治愈疾病。
我们可以问,在上述三个佛典所记的事例中,疾病是否因为听闻到说法的声音而得痊愈?[45]或者,疾病之所以能痊愈是因为专注听法时自身内生起了觉支法?认为是说法的声音治好了疾病,这也不无可能;但是,应知道,闻法时所生起的净信等等善心,也能让疾病消失;同样地,我们也应知道,在听闻佛法时,因为保持正念而生起的觉支法,能够治愈疾病。在上述这三种方式中,最后一种应是最可靠的。此下,即约略解释疾病如何藉由第三种的方式而得治愈。
佛陀曾分别向尊者大迦叶及大目犍连说示:
Sattime, Kassapa bojjhaṅgā (sattime Moggalāna bojjhaṅgā) mayā sammadakkhātā bhāvitā bahulīkatā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nti.[41]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Kassapa:迦叶! (〔或〕Moggalāna:目犍连!)
bhāvitā:若〔人〕修得、
bahulīkatā:反复修习
mayā:我已
sammadakkhātā:彻底说明过的
sattime bojjhaṅgā:七个觉支,
saṃvattanti:〔它们〕将会引生
abhiññāya:殊胜的智慧、
sambodhāya:彻底的觉悟,
nibbānāya:以及涅盘,一切烦恼的止息,苦的止息。
在这里,“彻底说明过的”一词,意指“唯亲证后才能真正被正确地说明的”。有些人可能只凭推测、思维,就据以讨论世间和修行的种种事,[46]而他们对于那些事其实完全没有亲身或者说是直接的经验。就此看来,不能说他们的话是正确的。与此迥异的是,佛陀只会在亲证或亲知(某事)后,才讨论它,俾使其它人也能和他一样亲自证知。换言之,佛陀只述说真理,佛陀的话不可能有讹误。因此佛陀于开示中用“sammadakkhātā”这语词,即“已被彻底说明过的(觉支)” 〔可知,已被彻底说明过的觉支法,是佛陀亲自证知的真理〕。
对于“引生殊胜的智慧”这句话,人们可能会提问:了知什么?何谓殊胜?答案是,了知“四圣谛”。其了知的方式不是藉由听闻,而是以“殊胜”的方式,“亲证”的方式了知四圣谛:在自身[42]*24里只有名(nāma)、色(rūpa),他人[43]*25也只是名、色〔的组合〕,究竟而言(ultimately),[44]*26并没有众生这样的事物存在;再者,透过自身的直观而了知:由于它们不断地“变异、崩解 ”(becoming and breaking up[45]*27),(名色)它们只是无常、苦、无我的现象。这样的了知,就是“殊胜的智慧”。仅是强记死背关于觉支的教法,是否能够拥有这种智慧呢?显然不能。为了让我们确实理解,只有在自身修得、且反复修习觉支法(bojjhaṅgadhamma),这种殊胜的智慧才会生起,所以佛陀说:
“bhāvitā:若〔人〕修得、
bahulīkatā:反复修习”
“引生彻底的觉悟”也是如此。无明(avijjā)和愚痴(moha),使吾人在见、闻、嗅、尝、触、想之时,无法明确了知存在的事物只是展现无常、苦、无我性质的名、色两种现象而已。譬如我们常在初见(一个视觉对象〔眼所见色〕)之后,即认知这视觉目标是女人、男人等等[47],然而事实上这就是妄想、愚痴(moha)。同样地,在闻、嗅、尝、触、想之后,认知到感官对象是男人、女人等等,也是妄想、愚痴。这种错误认知,令我们无法正确了知事物。相反地,在见、闻等之后,如果能立即生起正念观照,就能够了知实相――名、色的生灭,它们的无常、苦、无我本质。如此了知事物,就是穿透愚痴后所得的觉悟。如果以正念观察每次见、闻、嗅等现象而修得觉支法,穿透(愚痴)而生的觉悟就会产生。因为了知难知之事,所以称之为“彻底的觉悟”。藉由道智证得涅盘时,此彻底的觉悟会更加明显。因此,经典说“引生彻底的觉悟”。
依照上面所说的,藉由观智或道智而彻底了知事物的本质时,一切烦恼和苦将会止息。因此经典说:“nibbānāya saṃvattanti”——引生一切烦恼的止息与苦的止息。世尊略说教法大义之后,即广解内容如下:
Katame satta—satisambojjhaṅgo kho, kassapa, mayā sammadakkhāto bhāvito bahulīkato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ti.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kho, kassapa:大迦叶!
Katame satta:七个〔觉支〕是哪些呢?[48]
bhāvito:若〔人〕修得、
bahulīkato:反复修习
mayā:我已
sammadakkhātā:彻底说明过的
satisambojjhaṅgo:念觉支,
saṃvattati:〔它〕将会引生
abhiññāya:殊胜的智慧、
sambodhāya:彻底的觉悟,
nibbānāya:以及涅盘,一切烦恼的止息,苦的止息。
对每次生起的见、闻等现象,保持念住或观察,就是“念觉支”。“觉支”“bojjhaṅga”一词,由bodhi (=觉悟、智慧),和“aṅga”(=要素、成份)所组成。“bojjhaṅga”的意思,是“觉悟的要素”,事实上,指的就是“内观智”(vipassanāñāṇa)和“道智”(magga-ñāṇa)的要素。依据“次级的诠释”(inferior method of interpretation, omakanaya),“名色辨别智”(nāmarūpapariccheda-ñāṇa)、“缘把握智 ”及“触知智”可称为觉支;然而注书乃以“高级的诠释”(superiour method of interpretation, ukkaṭṭhanaya)来解释,所以说“觉支”只从“生灭智”开始。就此而言,前述疾病的治愈和疼痛的止息等情况,应理解为从“生灭智”开始才变得显著。然而,对于热忱、精勤、全心投入的禅修者来说,在内观定力变好时,即可能感受到病情趋向缓和。
每次观察“起、伏、坐、触、想、痛、见、闻…等现象时,所具有的“念”,就是“念觉支”(satisambojjhaṅga)。应记得,病痛的治愈或消失,归功于每次正念观察时所培育的“念觉支”。[49]“择法觉支”(dhammavicaya)和其余的觉支,则是随着“念觉支”的观照力而生起、增强。
“择法”是一种直观的智慧,能够检验名、色,分辨它们的特相与共相,即是无常、苦、无我。每次正念观察时若能如此辨别,就是在修习“择法觉支”的智慧。不消说,藉由此“择法觉支”,能够成就“殊胜的智慧”等等。因此,佛陀说:
dhammavicayasambojjhaṅgo kho, kassapa, mayā sammadakkhāto bhāvito bahulīkato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ti.
“迦叶!若〔人〕修得、反复修习我已彻底说明过的择法觉支,〔它〕将会引生殊胜的智慧、彻底的觉悟,以及涅盘——一切烦恼的止息,苦的止息。”
再者,每次正念观察时,行者需要努力才能作好观察。这个努力就是“精进觉支”(vīriyasambojjhaṅga)。当观察的正念,趋于稳定成熟的时候,喜悦(pīti)会生起,喜悦在“生灭智”现前时,尤其明显。随着喜悦而到来的身心宁静,即是“轻安”(passaddhi)。当观察的正念趋于稳定成熟时,这“轻安”也会变得显著。每次正念观察时,(心)像是被钉住一样,牢固地安置在所缘上,这样的(心的)特质就是“定”(samādhi)。观察顺利的时候,这个定会开始出现。因此,佛陀如下那样教导“精进”等觉支:[50]
vīriyasambojjhaṅgo….pītisambojjhaṅgo…passaddhisambojjhaṅgo….samādhisambojjhaṅgo kho, kassapa, mayā sammadakkhāto bhāvito bahulīkato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ti.
“迦叶!若〔人〕修得、反复修习我已彻底说明过的精进觉支…喜觉支…轻安觉支…定觉支,〔它〕将会引生殊胜的智慧、彻底的觉悟,以及涅盘——一切烦恼的止息,苦的止息。”
当正念和观照力特别好的时候,禅修者不需要为了让所缘清晰而刻意努力[46]*28——正念的观察像是自动生起一样[47]*29。这时候,信和慧平衡,精进和定也互不超胜,这种平衡的状态就是微细难知的“舍觉支”(upekkhasambojjhaṅga)。只有透过内观修行证得“生灭智”的时候,才能亲身体验此舍觉支。佛陀这样教导舍觉支:
upekkhasambojjhaṅgo kho, kassapa, mayā sammadakkhāto bhāvito bahulīkato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ti.
“迦叶!若〔人〕修得、反复修习我已彻底说明过的舍觉支,〔它〕将会引生殊胜的智慧、彻底的觉悟,以及涅盘——一切烦恼的止息,苦的止息。”
以上即是佛陀针对七觉支,为大迦叶尊者所说的教导。佛陀也曾对大目犍连尊者,说示相同的教法,[51]二则经文,只是当机众不同而已。如上述的教导后,佛陀结论说:
Ime kho, kassapa, satta bojjhaṅgā mayā sammadakkhātā bhāvitā bahulīkatā 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nti.
“迦叶!若〔人〕修得、反复修习我已彻底说明过的这七觉支,〔它们〕将会引生殊胜的智慧、彻底的觉悟,以及涅盘——一切烦恼的止息,苦的止息。”
经典记载,在听闻佛陀针对觉支的说法后,大迦叶和大目犍连两人原本的疾病即彻底痊愈[48]。我们可以这样思考这件事:二位尊者在思维证得阿罗汉以前所修得的觉支法之后,以正念观察当下生起的名、色法而(再次)修习它们时,疾病得以痊愈。
就如现在的西医会说:“如果“好的”组织(如血球等等),在药物的帮助下,打败“坏的”微生物(细菌/病毒) ,疾病就会痊愈。同样地,可以认为“由觉支法所缘生的“好的、清净的”色法战胜“坏的”色法之后,因为坏的色法消失、灭尽,所以疾病得以痊愈。”
大迦叶尊者和大目犍连尊者皆是阿罗汉,本来即具有能够轻易地修习觉支法的能力。但是,因为在闻法的助缘下所修得的觉支法比未闻法而修来的更有力量。我们也可以认为,为了让(听者)修得特别有力的觉支法以治愈他们的疾病,[52]佛陀才开示这个教导。在聆听阐陀尊者(Cunda)依佛陀指示所说的类似教导后,佛陀自己也疗愈本身的疾病。就此而言,显然听闻佛法相当重要。因此,当任何能正确说法的人在讲说佛法时,我们都应该仔细且恭敬地谛听。我们尤其应小心,不能怀有不敬的态度,以为“我已经知道了!这人不可能说些我不知道的事!”
至此,我们可以了解,佛陀和阿罗汉能够透过觉支法的修习,灭除如疾病和疼痛等的身苦,安乐地活在现世。我们也明白,禅修者,即使并非是阿罗汉,也同样能够依此去除病苦和疼痛。
佛陀和阿罗汉透过内观修习觉支法而安乐地活在现世,这一点充分记载于《相应部.蕴相应》(缅甸版 S II 136):
api ca ime dhammā bhāvitā bahulīkatā diṭṭhadhammasukkhavihārā ceva saṃvattanti satisampajaññā ca.
〔逐词对照翻译(Nissaya):〕
api ca:虽然,就阿罗汉而言,内观,即观察五蕴的无常、苦、无我,并不会对他的修行有所增减。
ime dhammā:但是,在见、听、触、知等现象生起时,因观察这些名色法的无常、苦、无我,[53]而现起的这些觉支法和道支法
bhāvitā:若被(他们)修习,
bahulīkatā:一再修习,
saṃvattanti:(这些法)将引生
diṭṭhadhammasukkhavihārā ceva:现法的乐住,以及
satisampajaññā ca:念与明觉(的生起)。
(马哈希的)《具戒经讲记》(Discourse on Sīlavantasutta),已详细说明上述巴利文的涵义。
就现在仍未成为阿罗汉的禅修者而言,除了在疾病疼痛消失后可以拥有“现法乐住”之外,还能获得abhiññāya sambodhāya nibbānāya saṃvattanti〔引生殊胜的智慧、彻底的觉悟与涅盘〕的利益——此中,藉由内观修得觉支的真正利益即是abhiññāya…saṃvattanti〔引生殊胜的智慧〕;至于病愈后所得之身安乐,则只是附带的次要收获。因此,想要治愈疾病而勤修正念的禅修者,也应该要继续努力直到藉由殊胜的观智了知四圣谛,并藉由道智、果智亲证涅盘、体验一切苦的止息,如此才算获得内观的真正利益。
巴英术语汇编
Abhidhamma | 具备分析式教理的佛典,它以仅持续“生、住、灭”三个小剎那的“心识剎那”作为时间刻度。 |
Anatta | 无我。 |
Anicca | 无常。 |
Aṅga | 要素、成分。 |
Arahanta | 完全断除烦恼的圣者。 |
Ariya | 圣的,或证得圣道的圣者。 |
Ariyamagga | 圣道,(阿毗达摩中,有时只作magga),指证见涅盘,同时拔除“结”或“烦恼”的道心剎那。
(i)藉由预流道(sotapatti-magga),成为须陀含,它断除我见、疑、戒禁取见。 (ii)藉由一来道(sakadāgāmi-magga),成为斯陀含,它薄弱欲贪和瞋。 (iii)藉由不还道(anāgāmi-magga),成为阿那含,它彻底断除欲贪和瞋。[59] (iv)藉由阿罗汉道(arahatta-magga),成为阿罗汉,它进一步断除五上分结:色贪、无色贪、慢、掉举、无明。 |
Atta | 我、灵魂,任何被认是永恒不变的实体。 |
Attakilamathānuyoga | 苦行、自我折磨。 |
Aṭṭhakathā | 巴利三藏的注释书。 |
Avijjā | 无明。 |
Bhante | 大德啊!尊者啊! |
Bhikkhu | 比丘、乞士。 |
Bojjhaṅga | 觉支,智慧的因素。 |
Citta | 心。 |
Dhamma | 佛法、真理。 |
Dhamma | 事物、现象。 |
Dhammavicaya | 择法,检验(直接经验的)现象。 |
Dīghanīkāya | 《长部》。 |
Dukkha | 苦、痛、灾难。 |
Kammajarūpa | 〔业生色,〕由业所生的色。 |
kammaṭṭhāna | 〔业处,〕(心灵上的)工作场所,也就是观察、专注的所缘、目标。 |
kammaṭṭhānācariya | 〔业处阿阇黎,〕教导业处的老师,禅师。 |
Kappiya-kāraka | 〔净人,〕帮助比丘将资具转为如法的人,比丘的财产管理者或侍者 |
Magga | 道 (参考ariyamagga) |
Maggañāṇa | 道智。随着道心而生起的智慧,它能见到涅盘。 |
Majjhimanikāya | 《中部》。 |
Metta | 希望他人幸福的慈心状态,其中完全没有私心。[60] |
Moha | 愚痴。 |
Nāma | “名”,具有倾向,即了知所缘的能力的现象;心理现象。“念住一切在自身内生起的名法”,意思是,藉由无偏的观照,只是纯粹知道自己的念头、想象、心理状态(如喜、悲、焦急、贪、瞋、疑、挫折感、快乐等),不批判、评断它。 |
Nāma-rūpa-pariccheda-ñāṇa | 名色辨别智。 |
Ñāṇa | “智” (在此,用“直观的洞察”较适合。) |
Nibbāna | 涅盘,一切苦(诸行)的止息。 |
Omakanaya | 次级的诠释。 |
Pāli | 〔巴利,〕和注、疏相对的三藏圣典;或者指记载三藏圣典的语言。 |
Paññā | 慧。 |
Paramattha | “究竟法”,也就是不用概念思维想象,而直接被觉知的真实事物。依据阿毗达摩,有四种究竟法:“心”、“心所”(名法的一种,和“心”共生、共灭)、“色”和“涅盘”。也可参考注*26。 |
Parinibbāna | 阿罗汉死亡后的状态,一种完全无苦的状态。 |
Passaddhi | 轻安、宁静。 |
Paṭipatti | 行道、修行方式。 |
Phala | 果。维持一剎那的“道心”拔除相对应的烦恼。[61]紧接在“道心”之后(仍以涅盘为所缘)的两、三个心识,即名为“果心”,他们只是“道心”的结果,享受着涅盘而未作任何(拔除烦恼的)工作。 |
Phalañāṇa | 果智。与道心一同生起,直观涅盘的智慧。 |
Phalasamāpatti | 果等至——除了紧接道心之后的果心之外,其它享受着涅盘乐的果心即是果等至。随着个人的定力不同,果等至的时间,可能延续几秒,或最多七天。 |
Pīti | 喜。 |
Puthujjana | 凡夫,非圣者。 |
Rūpa | 色。究竟法的一种,不具有认知的能力,不会有所缘。它的特色是,它会受气温等影响而变坏、改变。在实际修行里,“色”指五根所直接经验到的五种感官对象,如颜色、声音、气味、味道、以及如热、冷、重、轻、硬、软等的触觉。 |
Rūpajivitindriya | 色命根。 |
Saddha | 信、信心。 |
Samādhi | 定。 |
Sāmaṇera | 沙弥。 |
Sambojjhaṅga | 觉支,智慧的要素。 |
Saṅgha | 佛教僧团。 |
Sammadiṭṭhi | 正见,八支圣道的第一支。 |
Sammasambuddha | 〔正等觉,〕靠自己完全觉悟的人,佛陀。 |
Sampajañña | 〔正知,〕透过直观而得的现量智。[62] |
Saṃvega | (修行上的)迫切感〔,出离心〕。 |
Saṃyuttanikāya | 《相应部》。 |
Sāsana | 佛陀的教法/教学。 |
Sati | 念,观察(见注*1)。 |
Satipaṭṭhāna | 念处。 |
Sīla | 戒。 |
Sīmā | 戒堂,僧团用来传授具足戒、每半月诵戒的地方。 |
Sutta | 经。 |
Thera | 〔长老,〕戒腊十年以上的比丘。 |
ṭīkā | 批注《注书》的《疏钞》。 |
Udayabbayañāṇa | 生灭智(洞察名色法剎那生灭的智慧)。 |
Ukkaṭṭhanaya | 高级的诠释。 |
Upajjhācariya | 亲教师,剃度新来比丘的长老。 |
Upādānakkhandha | 五取蕴,成为执着对象的五种(名色)法。 |
Upekkhā | 舍、中舍,中性的(感受)。 |
Vassa | 佛教僧团每年雨季时结夏安居三个月的期间,每结夏安居一次,戒腊即增加一岁。 |
Vipassanā | 〔内观或毗婆舍那〕,不断观察自身名色现象时,了知名色法真实本质的直观智慧。 |
Vīriya/ Viriya | 精进、努力。 |
Yogi (m.), yoginī (f.) | 为法精进的人,禅修者。 |
中译后记
感谢英译者阿格祇多法师(Ven. Aggacitta)慨允此书迻译为中文免费流通。阿格祇多法师客气地表示,因其不谙中文,故无法给予译者意见。无论如何,一切文责概由中译者承担。对此中译的任何建议、指正,恳请e-mail至下列电子信箱:tzungkuen@gmail.com。
原英译本出版资料:
Dhamma Therapy: Cases of Healing through Vipassanā
Complied by the Late Venerable Mahāsī Sayādaw
Translated by Bhikkhu Aggacitta
Published by Penang: Sukhi Hotu
First published in Malaysia (1984)
1st reprint-1991
This reprint- 1997 (4000 copies)
ISBN 983 9382-04-7
中译版权说明
欢迎自行转载、刊行,免费流通。然而,正法无价,勿作商业用途。
注释
- 即Mahāsī Sayādaw, (2000) A Discourse on Vipassanā《内观讲座》. Trans. Dr. Ko Gyi. 2nd ed. Yangon: Buddhasāsanānuggaha Organization。 ↑
- D II 99;S V 152。 ↑
- *1 “sati”常被英译为“(mindfulness”(念)和“recollection”(回忆)。缅甸的巴利学者通常把它译作“记得、回想”(recall)(或者“标记”(getting the mark))。“sati”这个字已被纳入缅语,并和其它缅语结合使用,它的意思包含:记得,注意、小心,警告、告诫、提醒等等。“记得、回想”(recall)也许是较精确的译语,事实上这译语也得到阿毗达摩(Abhidhamma)的支持,就阿毗达摩来说,内观修行的“念”(sati),是以“刚逝去”的究竟法(paramattha)为所缘。从心识剎那的时间单位来说,而说“过去”。然而,唯有佛陀才能直接观察到心识剎那这样微细的法。无论如何,在实际修行内观的场合,这样正式的译语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困惑与误解。因此,马哈希尊者指出,““sati”是指,见、听等现象生起时,对这些现象的观察”。在此应注意,内观修行时所强调的“当下”(here and now)是指(对自身名色法的)觉知生起的那时候,而不是指阿毗达摩所论述的,从心识剎那的那种时间观念下所说的“当下”。 ↑
- Sv II 136-7;Spk III 236。 ↑
- *2 马哈希禅修中心的一位资深学者兼业处阿阇黎,进一步说明“sūpaṭṭhitaṃ”的意思:“恰当地(su-, properly)抓住(upa-, stick to)所缘,且安住于所缘之上”。 ↑
- Sv-pṭ II 144: ñāṇena paricchinditvāti vedanānaṃ khaṇikataṃ, dukkhataṃ, attasuññatañca yāthāvato ñāṇena paricchijja parituletvā。 ↑
- Sv-pṭ II 144: Adhivāsesīti tā abhibhavanto yathā-parimadditākāra-sallakkhaṇena attani āropetvā vāsesi, na tāhi abhibhuyyamāno。 ↑
- D II 99。 ↑
- *3 换句话说,就是“着手恢复继续存活的能力…”。 ↑
- Sv II 137: Vīriyenāti pubbabhāgavīriyena ceva phalasamāpattivīriyena ca。 ↑
- D II 99。 ↑
- Sv II 137。 ↑
- Wāso是缅历的第四个月份。 ↑
- Sv II 137。 ↑
- *5 此通常被英译作“冥想”(to meditate),缅甸语的字面意思是“努力观察(或注意)”(to observe-note(or mark)-strive)。(也见注*7)在佛教禅修(meditation)领域里,“念”(mindfulness)是最常被谈到的术语,趁未进入语义的诤论之前,请知道此书中,“念”这个字意指“在心中观察”。 ↑
- *6 一位缅甸医师认为,与此词约略对应的英文是“胃病”(gastric troubles)。但是,另一位医师认为,在西方医学的分类里其实找不到此缅文的对应术语,精确地说,这个词的意思乃指“胃胀气所导致的疼痛”。 ↑
- *7 “为法精进”(striving for the Dhamma),或者“法精勤”(Dhamma-striving)的缅甸原文,意思是需要充分精进力、毅力的禅修实践。 ↑
- *8 参考巴英术语汇编。 ↑
- *9 这个可能被认为是含糊笼统的措词,通常是指“涅盘”(nibbāna)的体验。 ↑
- D II 292:“在吃、喝、消化(食物)与尝味时,保持正知”。 ↑
- *10 马哈希传统所训练出来的业处阿阇黎(kammaṭṭhānācariya,禅修老师),一般而言不会去评定禅修学员的内观成就(attainment in insight),尤其是印证出世间成就(supramundane achievement)。这么做是健康而谦卑地承认我们的能力不足,因为只有正等觉佛陀才有能力确定其它人的成就。于是,为了让已深入正法的禅修者了解自己在法上所在的位置,马哈希禅修中心隔周会播放一次马哈希尊者为时三小时的开示,叫作“Nyanzin”“内观的进展”(The progress of insight)。此开示仔细地描述禅修者在不同的内观阶智时,所历经的实际经验。只有禅修成果受业处阿阇黎肯定、且由阿阇黎亲自推荐的禅修者,才有机会听闻此录音开示。 ↑
- 缅历类似于中国的阴历,乃以月球绕行地球一周计一个月,故每年约354天,不同于阳历采太阳系统而每年有365天。因此大约每隔三年,经缅甸传统天文委员会的勘定,会于Wāso月作闰月处理,而有连续的两个Wāso月。 ↑
- *11 缅甸货币,1恰(kyat)约等于0.43马币。在六十年代的缅甸乡村,货币的价值较高、物价则相对地较低。〔中译按:缅币汇率,黑市价现在(02/2005)约1US$=800~900 kyat(缅币),官方价则约1US$=10 kyat 左右。〕 ↑
- *12 比丘(bhikkhu)称呼在家信众的客气用语,从巴利文“dayaka”——布施者(护持比丘资具的人)——衍生而来。Dakagyi,意指“大施主”。 ↑
- *13 “弘扬正法”(to show the Dhamma),是一缅甸用语的直译,意思是“教导为法精进(禅修实践)”。 ↑
- *14 对此,马哈希尊者曾说明:“关于这一点,某些人可能会误以为,面对困难而精进努力,是一种“attakilamathānuyoga”(苦行)。事实上,这种精进符合佛陀在《转法轮经》的教导(亦即:Katamā ca sā, bhikkhave, majjhima paṭipadā … Ayameva ariyo aṭṭhaṅgiko maggo, seyyathidaṃ — sammādiṭṭhi … sammāsamādhi.),在修习(正见为始的)圣八支道时,或说修习戒、定、慧之时,无论经历多少痛苦,这种精进都不是“attakilamathānuyoga”(苦行)。它肯定是真正的修行方式,即majjhimapaṭipadā〔中道〕。” ↑
- *15 译者改述这句话,“如果疼痛变得强烈乃至难以忍耐,以至于禅修者不再能准确地观照所缘时,他可以改换姿势,以便以另一种威仪让正念有效地延续。 ↑
- 不知英译似否颠倒两种威仪的运用方式,因为若为了适应个别禅修者的健康状况,局部瘫痪者似乎应较适合以坐姿修行,而患痔疮者应较适合以站姿修行。 ↑
- *16 直译作“硬化的残渣”(indurated faeces)。 ↑
- *17 直译则作“为了接受佛陀所给的法药(dhamma-medicine)” ↑
- *18 关于弘扬正法(dhamma-showing),见注*13。Yeiktha的义涵,泛指“令人愉悦、安宁的地方,隐居处”;然而,它也被用来指“为法精进的中心,禅修中心”。 ↑
- *19 dakagyi的阴性字,参考注*12。 ↑
- 原文是:Lights were also emitted。 ↑
- *20 依据缅甸佛教习俗,通常在进行大的善行之后(有时候,在之前),如供养整个僧团一餐的食物、或者供养建好的寺院,会进行“浇水仪式”(water-pouring ritual),希望所做善行能帮助布施者实现解脱轮回之苦等的种种愿望,同时也(藉由邀请众生随喜此善行而)将功德回向给一切众生。 ↑
- *21 较精确的翻译是“令他的脚踝骨(malleolus bone)骨折、断裂”。 ↑
- *6 见前揭注*6。 ↑
- *10 见前揭注*10。 ↑
- *22 “……令人作恶的焦味,像是煎炸或烹烤多油脂的东西,也指黄磷火柴的硫磺烟味……在缅甸,有许多发烧或罹患其它重病的患者很怕这种味道,它们(对人体)的影响也会导致死亡。”—Judson’s Burmese-English Dictionary。 ↑
- *23 Thingyan,是缅甸新年泼水节,一个吉庆的时节。虔诚的佛教徒于此期间会持守八戒,为法精进。1981年,在这维期一个星期的节日里,光是仰光马哈希禅修中心,就有2300位禅修者聚此精进修行。 ↑
- S V 79-81(=S 46: 14, 15, 16)。 ↑
- S V 80。 ↑
- *24 较为直译但有点笨拙的译语是“在自己的相续里”。 ↑
- *25 “在他人的相续里”。 ↑
- *26 “从究竟而言”的意思是,透过眼、耳等六根门而生的直接、真正经验的认知,而未凭借任何推理或概念思维。举例而言,我们可能以一般的语言来说“我们坐在椅子上”,但是,闭上眼,注意身体和椅子接触的点时,我们无法体验到“椅子”这样的东西。我们只是体验到硬、软、温、冷、粗、滑。所以,“究竟而言”,没有椅子这样的东西——不过,我们不否认,从概念的、通俗的角度来说,确实有椅子存在。 ↑
- *27 这是对一个定型句的翻译。但实际上,禅修者的经验是〔名、色〕“出现、消失”或“生起、消逝”。 ↑
- *28 以译者的话来说,就是“高度专注以便能够清楚地看见所缘”。 ↑
- *29 换句话说,“好像自动地拾起它能觉察到的一切所缘一样”。 ↑
- Idamavaoca bhagavā. Attamano āyasmā mahākassapo bhagavato bhāsitaṃ abhinandi. vuṭṭhahi cāyasmā mahākassapo tamhā ābādhā. Tathāpahīno cāyasmato mahākassapassa so ābādho ahosīti。 ↑